当月亮从云雾后探出半张脸时,夜已经深了,月色如水般宁静,有犬吠,有虫鸣。
寂静的夜,寂静的眼,那瞳孔中有夜色,有繁星,往近处看便是万家灯火照,那人走在皇宫的青石板上,脚步很慢,声音很轻,如钟乳石柱上的水滴落下,“嗒嗒”,“嗒嗒”。
许久,那人走到了云阁前,伸出手,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平日里常在云阁前打扫的那位聋哑老妇的脸。
“孙婆婆,皇兄可在里面?”
聋哑老妇没有说话,侧过身让那人进去。
云阁的第一层很普通,没有任何装饰点缀,一条通往上层的阶梯,一尊佛像,一块蒲团。
孙婆婆对那人点了点头,指了指佛像,然后便走上了楼梯,一步一颤,显得格外苍老。
那人看着佛像,有些惊异,走到佛前,下跪,叩首,然后起身,轻轻旋动佛陀脚边的那朵莲花。
随着一阵机括声,佛陀开始旋转,露出了背后那扇暗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有多少人知道,云阁的地下还有一间暗室,一如没有对少人知道大梁皇帝的内心最深处,一直藏着位女子,即便是那位大梁最受宠的公主,也不清楚,那座名义上属于她的云阁中有一幅她梦寐以求的画像。
“你来了?”武治背对着他,手别在身后,望着那副挂在墙上的女子的肖像画,有烛光两点,有香炉一盏,在那些摇曳着的光芒的衬托下,大梁皇帝的身影显得有些高大。
“这么晚了,皇兄叫我来,是为何事?”那人与武治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那幅画。
“许多年没见到了吧”武治转过身,微笑,然后说道:“但二弟你要时刻记住,当初她选择了我,而不是你。”
皇帝的二弟自然是二王爷,朝中上下都知道这皇帝与二王爷的关系远没有他与半疯将军的关系亲切,但却没有人知其中还有这等fēng_liú隐秘之事。
“我自然明白,但凡知情者都会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子,不该成为我的私物”武治没有给二王爷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但她已经死了,若连一个死人都成不了我的私物,我该如何做这大梁的皇帝。”
“所以你便把她的画像都收集起来,藏在此间私自凭吊。”二王爷似乎并没有察觉武治的话语中的怨气,自顾自地说道:“却连她活着时的点滴事迹都不愿去想起?”
被说中心事,武治止住了言语,盯着自己的二弟,似乎想从他那双眼中看出更多的东西,最终,他从那黑色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影子逃了,国师不知下落,她的后人现身草原”过了许久,武治再次开口道:“所以,那小子真的与我有关?”
“有无关系,还得见过面才能知道”二王爷轻声说着,有些颤抖,有些激动。
“他现在在三弟那。”提到武成峰时,武治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少在人前展示的笑容,二王爷知道,这种笑容叫做信任。
“他现在在那儿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态度以及打算。”这是二王爷在这番对话中第一次用敬语,可见他对与这件事的重视。
“我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改变,至于打算,事关家族千秋,还得从长计议。”在南朝的世家中,往往都会有关于千秋传承的打算,大梁武氏是皇族,亦是天下间最大的世家,所以他们的家族千秋便是家国天下,便是承武殿上那个皇位的归属。
“其实,这些并不着急,皇兄你正值壮年,百年之后的事自当百年时来定。”二王爷望着武治,轻声说道:“更何况,还有一件事值得深思。”
“何事?”
“那小子和那把剑一齐出现,影子和国师便南下,还对你隐瞒此事,这之间的联系,恐怕不得不考虑一二。”
武治皱起了眉,眼中是无尽的疑虑,目光在二王爷和那幅画像间徘徊,最后望向了北方。
因为在密室内,所以不可能真得见着北方,更不可能看见那无尽夜色中的点点星火,所以,他只是看着密室的北墙,然后开口说道:“让三弟回来吧,顺便把那小子带回来,让我等看看,这启星剑主是个什么模样。”
听闻三弟要回来,二王爷脸上隐隐显出一丝尴尬,抬手,长身作揖,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了,皇兄也该保重龙体,早些休息吧。”
武治点头,示意他离去,望着二王爷退下的身影,忽然笑道:“我们兄弟三人也许久没一起聚过了,三弟他久居边关,性子恐怕又野了些,到时候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可得多担待着些。”
听得此言,二王爷没有逗留,更没有回头,离开的脚步亦没有加快,径直推开暗门,走了出去。
随着那扇暗门缓缓闭合,密室中又恢复了宁静,独留武治望着那女子的画像,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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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白昼早已离去,达姆大会办了整整三个昼夜,此时已经结束,然而真正的庆典却还没有开始。
比赛的选手们都已经归了监制,游玩的汉人也都已离开,华灯初上,黑旗军营地内依旧一片欢腾,这是发饷的时候,亦是收获的季节。
虽然达姆大会已经闭幕,但那巨大的擂台却并没有被拆散,依然立在场地的中央。
主簿走上擂台,身后跟着几位健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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