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调皮,让人无端猜疑。
一如农妇在家等着丈夫,若是晚归一两个时辰,便会在想,他是不是去喝了花酒,再如坐在门槛上的小女孩等着下私塾的哥哥,若是晚上那么些时候,便会觉得,他是不是偷偷买了零嘴,一个人独享。
百里奚亦是如此,队伍在草原上已经停滞了许多时候,百里奚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皱,伸直了脑袋,望着李决消失的方向。
陆先生靠着马车转着斗笠,一回头,见百里奚一脸焦急,便说道:“若是再不回来,我便去看看。”
“不可”百里奚挥手,说道:“李决恐怕是遇上了麻烦,没有你在场,我可控制不住这些黑旗军,你若离开,只怕再生事端。”
“但是,他们若再不回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在等他们半个时辰,若还不回来,我们便继续往前走。”
“知其险地而入,极为不智。”
“总比把主帅丢在险地里不理要强。”
百里奚的担心并没有错,跟随那几位斥候到了事发地点,李决便知道自己遇上了麻烦,地上满是血迹,被打伤的那个突厥人已经不在,两个看守他的黑旗军斥候却成了尸体。
“还没走远。”毕青下马,探看了一番尸体,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发现余温尚存。
“统领大人,我们追么?”看见同伴的尸体,几名黑旗军斥候都有些愤怒,听毕青这么一说,便想要追击。
“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骑在黑驴上,李决抽出了启星剑,似乎是为了配合他的言语,远处的荒草中阵阵弓弦轻响。
箭,来得快,来得疾,准头尚佳,直向那些斥候盔甲的缝隙处而去。
然而,这些箭不过是些普通的箭矢,远远不如草原上哲别的箭,所以它们快不过那星辉,飞在半空中便被拦了下来。
“好快的剑。”荒草丛中有人由衷的赞叹,然后他们便冲了过来,大概有三四十人,令人奇怪的是,都没有骑马,皆是步行。
“突厥番子!”世仇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是手上沾染着同伴鲜血的世仇,没等李决下令,那些斥候便冲了出去。
“都给我散开。”毕青喊道,因为他隐约瞧见了那草丛中的东西:“绊马索。”
对骑兵而言,绊马索是最为阴险的陷阱,在高速的骑行下,骑手往往难以躲避那些突然升起的绊绳。
毕青话语刚落,斥候们便开始拉住缰绳,除了冲在最前方的两位,被绊下马背,其余的皆向左右散开,重整旗鼓,继续向前冲去。
“且慢。”毕青急道,但终归还是慢了一步。
一阵脆响,接着便是一片人马嘶鸣,两侧草丛中露出几个陷坑,冲锋的斥候纷纷跌入其中,“噗噗”几声,溅起片片血花。
在绊马索与陷坑两重陷阱的消耗下,黑旗军斥候已不剩几人,避过陷坑后便开始撤回李决和毕青的身边,然而,刚跑了一半,变故又生,几块铺盖着荒草的地皮突兀的掀开,几杆长枪攒刺,马失蹄,人落鞍,自此,十余名斥候便再无一人战力。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从那三四十个突厥人中走出了一位青年,脸很方,肩很宽,身子很瘦小,一双眼睛很是明亮,他拍了拍手,便有人把那两位被绊马索绊倒的斥候给押了上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指望我们为了这两个斥候的性命便放弃抵抗?”毕青看着那人,将那把平日里常用的金棱犀角弓取出,搭上了箭。
“不,我怎么可能如此幼稚”那青年摊开双手,笑着说道:“我是要杀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两把屠刀便举了起来,刀光闪过,两颗人头落地,鲜血从断颈处喷出,溅了行刑者一脸。
“好谋断。”谋是指先前那一连串的设计,断则是指杀人杀得果断,毕青盯着那人,拉开了弓,笑道:“可惜,吓不倒我。”
“其实我并不想吓到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如何心狠手辣。”
“那么你便该对我说。”李决骑着黑驴,缓缓上前:“打不过,便想谈谈,你很狡猾,但还是不够,把那些藏着的人都叫出来吧,单凭你们这三四十个人,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下这些绊马索和陷坑。”
“看来,你才是主帅,”那青年抬眼看着李决,目光中有些异光闪烁:“我叫虎必来,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是你俩的对手,在原先的计划中,是有对上修行者的设计,只是我没有想到,会遇上两个。”
“打不过,你们便投降吧。”李决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
“你认为这可能么。”虎必来笑道,随着他的笑声响起,周围的草丛中显出绰绰人影。
望了一眼周围,李决估摸了一下伏击者的人数,问道:“其实从亦开始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不骑马?”
这个问题看似无厘头,实际上却别有深意,草原上的民族少有离开马匹的,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集体步行作战。
“你知道了什么?”虎必来脸色微变,语速也快上了几分。
“我要没有记错,曾有支千余人的突厥溃军从玉门关南下逃窜”毕青依旧举着弓,目不转睛得盯着虎必来:“现在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与你们一战仍是五五之数。”虎必来恨声道,却更像是在赌气。
“然后呢,即便是击败了我们,你们又该如何躲过接下来的围剿。”在言语上,李决似乎已经占得上风,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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