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库的门闭得紧紧,就像何俊毅爷爷去世的那一夜。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说不出的古怪氛围,空气仿佛都更沉重些,压得里头的人透不过气。
王立彬、王健柏、王婉君,还有这两兄妹的王外公,四人面对面站着,王健柏紧绷着脸,王婉君怒气冲冲,外公惊慌失措,王立彬则面带皮笑肉不笑的怪笑。
“就凭你一张嘴说是假的,就把采购部赶走了?”门一关,王婉君的怒气终于发作了,她指着王立彬骂道:“王立彬,你算老几?杨家的一条狗,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王立彬玩世不恭地耸耸肩,“没办法,我是王总,不能放任这种恶劣现象不理,整顿是必须的。”
王婉君嗤之以鼻,“就你也有脸自称‘王总’,连一个耀武扬威的前台张逸群都管不了,还好意思把‘王总’挂在嘴边,换了我,名片上印着‘王总’都会觉得羞耻,早就该引咎辞职告老还乡了。”
“没办法,”王立彬故作无奈,又耸耸肩,“纪律出了问题,整顿一下是必须的,但也得挨个来。今天发生这么大的假酒问题,难道我要把整顿采购部跟仓库部放在整顿前台后头吗?”
王婉君又嗤之以鼻:“一口一个‘假酒’,就凭你一张狗嘴说是假酒,这些就是假酒了?”
王立彬却边笑边含沙射影道:“只有人嘴才能分辨出真假,对狗来说,只要是酒,都是一回事,所以所有的假酒到了狗嘴里,都变成了真酒。”
“你…”王婉君气得瞪起眼睛,冲到王立彬面前,大有打算干架的架势。
“好了好了。”王健柏制止了她,望着王立彬,又望了望那紧闭的门,“这儿没外人,有些话我们也就没必要说得那么官方了。我就直说了吧,这些维福士,本身就是一种亦真亦假的酒。你能说‘真’的定义是什么?‘假’的定义又是什么?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真’,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假’。所谓‘真酒’,不过就是制造方或权势方一张嘴说了算;所谓‘假酒’,也未必都是工业酒精勾兑而成,也未必都口感低劣,制作粗糙简陋,所谓以假乱真者,未必比所谓‘真品’差到哪儿去。何况‘维福士’这种伴随着权钱交易应运而生的产物,许局许兆丰说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哪怕做得连假酒还不如,那它也是真的。所以才会有几年前那次‘真假维福士风波’,就连到最后,杨洪伟杨绍忠都没断定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它就是一种亦真亦假、永远断定不出真假的酒。所以今天我们在这儿讨论维福士的真假,简直是毫无意义、纯属浪费口舌的事情。”
王立彬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健柏,“还是我们的柏总明智,都没有亲历那件事情,看问题却看得这么透彻,让我好生佩服。”他顿了顿,忽然脸色又从赞赏变为严厉,厉喝一声:“你去把这些话解释给那个怀疑是假酒的客人吧!”
两兄妹愣住了,互相望了一眼,王婉君刚开口想要骂人,王健柏又制止了她,将她拉到身后,耐住性子对王立彬解释道:“彬哥,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些话是说给我们自家人听的…”
“谁跟他是‘自家人’?”王婉君狠狠剜了一眼王立彬,骂道:“别跟我说‘都姓王’,也别说‘都姓杨’,他哪里姓杨了,分明就是杨家养的一条狗!”
王健柏装模作样地喝止她:“吵什么吵!好好说话不会?”
“呵呵。”王立彬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淡定,“这段时间杨洪伟在上河,已经养了好几条比你漂亮的‘小母狗’呢。所以你没觉得,他都不怎么理你了吗?”
王婉君一时语塞。王健柏回头望着她僵住的表情,神色复杂。
王立彬补充道:“更不用说在你头上再加一条罪了。就算是子虚乌有的,杨洪伟都会深信不疑。”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王婉君叫道。
“阿江。”他忽然这样喊道,语气变得温柔而多情,怪异的眼神直盯着王婉君,盯得她心里发毛。“‘我觉得我们就像牛郎织女,不,连牛郎织女都不如。…牛郎织女好歹每年都能确定有一天见面,我们…每一次分别,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这样无限期的等下去,完全取决于杨洪伟,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越听下去,王婉君越是面色煞白,冷汗直冒。王健柏的眉头越皱越深,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王立彬,你…卑鄙无耻…”
王立彬不顾她的表情,也不做任何解释,自顾自说:“现在干爹的眼里,全是上河的‘小母狗’,关于你的一点消息都懒得听到。我手里,握着你跟陆如江的‘铁证’,都显得多余,因为即便是没有这个铁证,杨洪伟也会相信有这码事。你知不知道,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的女人,失宠这个词对她来说有多可怕?假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全在杨洪伟的一念之间。他宠幸你,一念之间你就可以荣华富贵;他冷落你,一念之间你就会粉身碎骨。不允许女人‘参政’这只是个借口,我这个男人要是‘参了’酒水的‘政’,下场只会比女人更惨。不过…”他话头一转,望向王婉君,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幸亏有你。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你好好做你演艺部的本职工作,别‘参政’,也别管我如何‘参政’,你跟陆如江的那点事,干爹永远不会知道。你还会被提拔为‘艺术总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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