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实在过奖。”温向阳始终面带微笑,语调谦和,“不瞒您说,其实我在王府饭店工作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人看过我表演小提琴,您是第一个观众。”
“哇哦,第一个啊!我都有点感动啦!”许兆丰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王立彬心里却暗自发笑:“温向阳呀温向阳,你这把小提琴要是天天随身携带,那么王府饭店就不可能没一个人看你拉过它;你要是这把小提琴从来不随身携带,那今天你又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温文雅也夸赞起了弟弟:“阳阳从小就喜欢音乐,特别有音乐天赋,而且从小就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像我老脸一张。哎,可怜我这个做姐姐的,家里所有优良的基因都在弟弟身上!”
许兆丰哈哈一笑,问起了温向阳:“阳阳,你小提琴是从几岁开始学的呢?”
“六岁。不算早,也不算晚。”
许兆丰若有所思:“那星星现在已经十三岁了,现在开始学肯定已经太晚啦…”转过头,他又慈爱地摸了摸星星的脑袋,试探地问了句:“星星想学小提琴吗?”
小孩子心直口快:“喜欢,但不想。”
许兆丰无奈一笑,“哎,她的爱好基本上已经定型了。我以前让她学过一阵钢琴,她学得也不是很好,就放弃了。相比音乐,她倒是更喜欢文学方面的东西,喜欢吟诗作赋,舞文弄墨。”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星星,你不是说你刚写了一首诗吗?还给我念了一遍,不过我当时没太听清楚,你再念一遍好嘛?也在叔叔阿姨们跟前表现一下。”
提起自己的专长,星星没有丝毫怯场,她开心地答里翻出一个本子,打开其中一页,就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
“拂生月三零尘,悔醉眉思见初,意望蝶西厢扇欲,离雪舞韵半城欺,怨绝壶葬殇。焉相未纵忘有,寒犹疏泪鸳忧,魂眠流琴共一盏,雨若怜倾阑弄央,隔楚纱梦桑。”
听起来,这是一首很短的小令。她字正腔圆地念完,又把本子递给了爸爸,大眼睛圆溜溜望着许兆丰。许兆丰拿过本子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一阵,又将本子递给了身旁的温文雅;温文雅也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一阵,又接着递给了身旁的杨绍忠;杨绍忠也煞有其事研究了一阵,又接着递给了身旁的胡永龄…就这样人手相传,终于传到了王立彬的手上。
脑筋在急速飞转——这写的到底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词不达意,搞不清楚她到底要表达什么东西。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集中在了王立彬脸上,因为他们也一个字没看懂,都指望着能有一个看懂的人出现。
此时的他哪敢抬起头?低着头装模作样琢磨了好一阵,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琢磨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拍着桌子赞叹了一声:“好词,好词啊!”
许兆丰大喜过望,满桌人也竖起了耳朵。
只听王立彬“深入剖析”了下去:“此首《破阵子》,双调小令,也称‘重头小令’,全文六十二字,上下片皆三平韵。古有南唐后主李煜‘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的亡国之恨;有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壮志难酬;有晏殊‘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的朴实生动…今有后起之秀星星的‘拂生月三零尘,悔醉眉思见初’的缠绵哀思,全词一字一泪,如泣如诉,风格深沉,哀婉凄苦。通过对花开花落,草长莺飞的描写,侧面烘托出悲凉的心绪,字字感染至深。既有怜花惜春的少女情怀,又透露着不让须眉的豪情之志。深得魏晋诸朝遗风,更将唐宋风致发扬得入木三分。”
一席话说得满座目瞪口呆。他自信慢慢地一笑,继续吹了下去:“古人云‘诗词一理,然不工词者可以工诗,不工诗者,断不能工词也。’意思就是,要写词,首先得学会写诗。词,它始于梁代,形成于唐代而极盛于宋代,当时的都市里有很多以演唱为生的伶师,也就是奏乐师傅,他们配合着音乐的节拍,创作出了一些长短句参差的曲词,词就这么由来了。许多工于词的古人,如唐玄宗、宋徽宗等等,他们都精通音律,造诣颇深。我认为,不光是‘诗词一理’,诗词歌赋也全都是一个道理的。所以许总…”他带着无比赞赏的目光望向星星,“您女儿其实已经对音律通了八分!”
这一席话,更是把许兆丰捧上了天。许兆丰情不自禁鼓起掌来,由衷赞叹道:“阿彬简直是个神人啊!”
这下,轮到温文雅和温向阳傻眼了。他们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一字半句也说不出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天真的童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大人之间的客套——
“嘻嘻,爸爸,你知道我这首词是怎么写出来的吗?哈哈!其实我是拿了一本《唐宋词选》,随手翻一页,第一眼看到哪个字,就抄哪个字;再随手翻一页,第一眼看到哪个字,再抄那个字…就这样抄出来啦,根本没动脑子!嘻嘻,怎么样?”
所有的视线又齐刷刷集中在了王立彬脸上。这些天真的童声仿佛像一记耳光打了过来,打得他顿时无地自容。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没有乱了阵脚,短暂的一秒过后,他很快轻松自如地笑了起来:“哈哈,星星,其实我刚才看到你词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你说你‘根本没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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