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大少爷再怎么放松自己,从小养成的平凡性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像离家出走这么出格的事,委实不似他能干得出来的,所以燕七觉得挺不可思议。
“是挺吓人,”燕七答燕四少爷的话,“他想去哪儿?”
“不知道,”燕四少爷摇头,“大哥那个随便性子,估计临时想到哪儿就往哪儿去。”
“他们打算几时走?”燕七问。
“不知道,”燕四少爷继续摇头,“大哥那个没准儿的性子,估计现在准备起来到了明年六月都未见得能走得了。”
“……”你瞧,这集平凡于大成的性子让人想担心都不知道该从哪儿担心起来。
“我想大哥就算真的要走,怎么也得等到二姐成亲之后了,否则谁把二姐背上花轿啊,”燕四少爷从燕七手里拈她刚嗑好的松子仁放进嘴里,“而且拖上五六个月,说不定大哥到时候就改变主意不走了。”
“……”是……是的……燕惊潮同志还真就是这样没啥原则和决心的汉子呢……
“对了七妹,你可要记得时常给我写信啊!”燕四少爷话题又拐回到燕七身上,“给我写写那边的风土人情和有意思的事儿!”
“好。”燕七应着。
“小九怎么还不醒啊?”燕四少爷道,“正好我也有点困了,昨天晚上玩得太晚,我在他这儿睡一会儿吧。”说着就脱了靴子往炕上歪,燕七从燕九少爷的柜子里抱了床小薄被出来给他盖上,而后离了房间回后头自己屋去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外头炮声已经不见间断了,燕七同着燕九少爷往四季居去,见院子里各处都已烧起了松盆,把松柏枝子和柴禾架得同屋子一般高,点了火熊熊地烧起来,这算得是京中的节俗,意为以烟火之气祭祀上天。
四季居上房里已经是热闹成了一团,各房的人都差不多来得齐了,团团地坐了一屋子,嗑瓜子儿,喝茶水儿,说说笑笑看燕四少爷和燕十少爷哥儿俩耍宝,端地是一派天伦,其乐融融。
一时距晚饭时候还早,燕十少爷便吵着要燕四少爷带着出去放烟花,燕大少爷同燕三少爷、燕六姑娘、燕七、燕八姑娘几个人凑在一堆儿打双陆斗叶子牌,燕二姑娘和燕五姑娘陪着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说笑,燕九少爷却在向燕三老爷讨教着书本上的问题,老太爷一个人被丢在一边,最后只好拿了燕三老爷写好的春联在那里细看。
直到晚饭将要上桌时燕子恪才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个呵欠连天的人,头上的发髻歪歪地随意绾着,插了根银筷子做簪,身上是葱花绿的缎袍,下头是萝卜红的裤子,腰间金绦子上叮铃当啷的挂了一片金玉佩饰,最传奇的是脚上,大冬天赤着脚,趿着一副高齿木屐,足比燕子恪高出近一头来,脱下来都能当凳子坐了,进门的时候还不小心绊在了门槛上,一个趔趄撞上燕子恪后背,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瞧你那副样子!”老太爷见了头一个不高兴,沉喝了一声。
“大过节的,就让他松快些吧!”老太太连忙护短,冲着这厢一招手,“快来,就差你们哥儿俩了,小幺儿可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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