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快要哭昏过去,一边哭一边骂雷豫,显然崔晞的那一计起到了效果,两口子不得不让崔晞出城暂避。
“四儿,好生在你舅舅那里住着,待过了这阵风头娘就亲自去接你回来!”崔夫人拉着崔晞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去舅家大约是崔晞哄她的话,上了路那可就谁都管不着了。
在崔府门口耽误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好容易以崔夫人哭晕过去而告终,崔晞上了自己的马车,崔暄骑马随车相送,两家的马车直奔停放着房车的崔家木铺,到了地方各自把行李搬入房车,前头套上两匹马和四头高壮的马骡——马再多就逾制了,只能用马骡代替,马骡是公驴和母马结合产下的后代,能负重,耐力强,性格活泼,是平民家最常见的家役牲畜。
那厢往车上放着行李,这厢燕子恪好奇宝宝似的负着手围着这辆古怪的马车转,见这车厢是又宽又高又长,别的马车是四个轱辘,这辆马车竟有六个轱辘,车厢也不是纯木制车厢,而是在木头的外面又包了一层铁皮,刷上枣红色的漆,不上手摸一摸,看着就与木头车厢没什么两样。
“要进来看看吗?”燕七从车厢门处探出头来问他,这位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一副不肯接受现实的样子。
现在貌似依旧不想跟她说话,但还是没能战胜好奇心,一掀衣摆登上车来。
车厢内部是松木制地,用了三重板,中间以石灰填缝,表面打磨光滑后涂以松脂和桐油用来防潮防水,其实松树本身含有丰富的松脂,原就不怕潮,在木匠界有这样一句老话:千年海底松,万年燥搁枫。海底松说的就是松树这种木材的防水性,在海底都能生长存活,更莫说经些雨水和潮气了,且用松木做车厢的话还天然有一种淡淡的松香味儿。
车顶很高,燕子恪这样颀长的个头儿站直了距车顶都还有一截距离,宽度也比普通马车要宽得多,目测足能并排放下三张单人榻,而长度也绝非普通马车可比,在车厢的后部是整整一排与车厢壁嵌在一起的柜子,用来盛放三人的行李,柜子的高度到燕子恪的下巴,柜子顶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上面还有枕头和被子,这里显然是其中一位的床铺,铺沿的车顶上还悬挂下来一道布帘。
车厢的两侧部分各有一张固定在地板和车厢壁上的单人榻,榻板的下面被做成了可以抽拉出来的大抽屉,此处也做收纳之用,里头放着被褥枕头,在两榻的榻尾分别置着一架固定于地板上的梳洗架和一个铁皮包水泥制成的小炉子,小炉子甚至还有烟囱管道,从炉角伸出一根铁皮管来一直通向车顶,再从车顶通往车厢外。
低头细看,发现车厢地板下面是有暗格的,掀开地板,见这些暗格有的装着炭,有的装着水,有的装着米面油盐,有的装着锅碗瓢盆和烧水壶,等等等等,还真是样样俱全。
车厢的两侧各开着一扇窗洞,窗扇有三层,一层玻璃的,一层木头的,一层铁皮的,车门面向着前方,位于右边,左边也开着窗洞,从玻璃往外看,可以将前方的路况看得一清二楚,车夫的驾驶座就在玻璃外,身周还有木板围挡用来挡风,围挡上甚至还竖有后视镜,可避免因车身过宽过长而无法看到车后情形的状况。
“哪一个赶车?”崔暄忙问。此前他就问过崔晞,崔晞只和他说是坐燕七姐弟的顺风车,赶车的自然由燕家出。
燕七就看向燕子恪,这位说车夫由他提供来着,房车上连车夫的下榻处都设计出来了,就在车厢外面驾驶座的下头,把地板一掀开,下头有单人榻宽的暗格,铺着被褥,还有一定的透气性,人钻进去直接就能睡——燕小九还曾毒舌这暗格像棺材来着……“棺材”旁边的暗格能放车夫的衣物行李,且车厢里那只炉子下头还沿伸出一条管道通过车夫睡觉的暗格后又绕回车厢内,这样热气就能传递到外面的暗格中,使得车夫入睡时也不会觉得冷,白天坐在暗格上面的驾驶座上也能感受到一定的热量。
燕子恪偏脸看了眼跟着自己一起前来的随从,由一枝身后走出个人来,年纪与一枝差不多大小,生得白白瘦瘦,面相清俊,身后背着自己的行李包袱,向着众人施礼:“小的五枝,给小主子们赶车。”
……枝字辈儿又出新面孔了啊。燕七猜测燕子恪手里头不只这五枝,搞不准凑够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数都够了。
“这么年轻的孩子,能不能行啊?”崔暄不放心,眼睛瞄着一枝。一枝会功夫他是知道的,因此他更希望能随行的是一枝,好歹路上能有个保镖,从京都到他和崔晞的舅家有三天的行程,虽然这三天的路都是官道,可这毕竟是他弟弟头一次自个儿出远门,这让他哪能放心得下。
“五枝通医术,御马也在行。”燕子恪道。
“就他了!”崔暄立刻拍板。只通医术这一项就足能让他认可了,万一崔晞那孩子路上身体不舒服,这个“五只”还能多少应个急,就他了。
一时将行李全都收拾妥当,众人上马的上马、登车的登车,在街上行人的好奇注目下往城门外行去。
“这么引人注目的马车,是不是太招摇了啊?”崔暄十分地不放心,一路都在皱着眉头
“只是把普通马车加高加宽加长了而已,我们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啊。”燕七从窗里探出头来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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