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什么好?”崔晞在手里掂了掂那木料,“太硬,费劲,换个软的吧。”
“随便做,还能难住你?”燕七起身去给他拿工具。
崔晞有一双极巧的手,譬如此前送给燕七的那只透光镜,就是他自己做的,他在制作机巧之物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而且还喜欢琢磨这些东西,倒不是说他有多痴迷这方面,他就是纯为了打发时间,凑巧做这些东西是最耗时最占心思的,勉强能不让他有太多的时候感到无聊,所以他也就愿意在这方面多些投入。
从小到大,崔晞自个儿动手制作的各种各样的物件儿足能盛两个大库房,而制作这些东西所用到的工具自也是早就用得熟得不能再熟,这会子先生出题考验他,当然是难不倒他,因而接过燕七递过来的工具,想都不想地就开始动手。
轮到燕七在旁边蹲着看,看崔晞动手做东西是件很享受的事,只因为这人有一双特别好看的手,修长,灵巧,柔韧却不失力量,那小刀小锉锯子刨子在他手里就像被施了法咒一般充满了灵气与韵律,别人用起这些工具来总难免有钝挫、吃力和犹豫感,而他用起来,完全就像刀切豆腐,流畅,通滑,一气呵成。
木屑纷飞间,一块方方正正的死木头正在崔晞的手里焕发出神奇的生命力,旁边原本在认真练习锯木块的学生们都被他熟练灵活的运刀手法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活,齐齐扭着头向着这边看。“沙沙沙”听来让人感到很舒服的声响伴着白皙修长的十指翻飞,木料在指间翻过来转过去,渐渐有了形态,由粗变细,有厚转薄,由生硬化为柔软流畅,由死到生,由躯壳到神魂兼具。
一朵仿佛正在盛开过程中的木制茶花出现在崔晞的手上,如果不是它本身的木质纹理提醒着众人这只是一块木头,只怕大家就真的要被这朵花蒙蔽了眼睛,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真花一般既薄又滑,手上一动,它的花瓣就跟着一颤,花瓣层层叠叠,微颤间就仿佛又绽开了一些,比刚才开得还要盛。
众人“哗”地一声惊叹起来,有人直呼“神乎其技”,有人夸说“鲁班在世”,有人连道“太腻害了”,还有人根本已是目瞪口呆惊在当场。
“不错。”邋遢先生在旁边看见,夸了一句,在崔晞脸上盯着看了看,“你可以不必在初级班待着了,直接去隔壁高级班上课吧。”
“我就想在初级班待着。”崔晞道,“反正都是你教,在哪儿待着不一样?”
“哦,也是,那你就还在这个班吧。”邋遢先生也不讲究,轰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各归各位继续做自己的练习,“但是你也不能跟这儿混日子,”转回头来又和崔晞道,“年末要交出一件能应用于生活亦或战场上的新成品来,否则手工课的学分,你一分也甭想赚到。”
“哦。”崔晞不以为意地应了,反正他闲着也是无聊。
“真嫉妒啊,天才什么的。”燕七在旁边锯她的木头,边锯边道。
崔晞笑起来,拿过工具匣里的油彩和笔,给那朵木山茶上色,“你也挺天才的,能遇到我这个天才。”
“也是,难怪都说人以群分来着,我们是天才群。”燕七道。
“可不。”崔晞道。
“天才你好。”燕七。
“天才你辛苦了。”崔晞。
旁边的同学:(=_=||)……蛇精病的世界我们不懂
。
下课钟响的时候,崔晞木茶花上的薄漆也干得差不多了,红白相间的颜色,明暗相宜,看上去与真花毫无二致。崔晞顺手将花插在燕七的发髻上,并将她头上那支簪子取下来递到她手里。
“只能戴一下子,马上就得摘。”燕七道,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哦,对了,你得去参加骑射社是吧。”崔晞始终不能将燕七这小胖身段儿和骑马射箭的活动联系起来。
“……你没有连参加的社团也改了吧?”燕七问他。
“傻啊,我就是改了也进不了骑射社。”崔晞道。
哦对,新生几百人里才挑了十个入社,骑射社的入社选拔那么严苛,崔晞这样的体质就甭想了,这位在屋里好端端坐着都能晕倒来着。
“不过我倒是想去看看你训练的样子。”崔晞笑道。
“不要了吧,累成狗的样子好看么?”燕七看了眼百药庐的方向,“还是好好参加你的医药社吧,新来的医师挺不错的,让他帮你弄几个养生的方子,先把身子养壮了。”
“我又不用生孩子,养那么壮做什么。”崔晞歪头看着燕七,“说好你也报医药社的,怎么又跑骑射社去了?”
“被先生逼的。”燕七道。
“哦?为什么逼你?”
“大概……因为我也是个天才?”
……
骑射社的训练最近开始紧起来,盖因清明节后的第一天,就是全京骑射大赛的预选赛。
与蹴鞠和马球这样的竞技不同,蹴鞠马球一局比赛的时间更长,观赏性更高,因而赛制采取的是联赛形式,即主客场打轮回赛,京城一共有四个区: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同本区内每一个队都打过主客两场之后,凭总积分决定名次,然而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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