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妈不是在市儿童福利院领养的你吗?”李月突然插话,一语道出她们的关系,让许慧有些尴尬。
“是因为慈爱福利院起火,我们才去的那里。不过在这之前,因为我们福利院地角偏僻,体量又小,所以上面早有把它归到市儿童福利院的打算。如果不是院长一直坚持,可能在童姐姐走之前就实施了。现在想想,我非常怀疑当时是有人故意纵的火,好让合并的事情水到渠成。不然,当时怎么会只烧了厨房和档案室?而且还是在我们出早操的时候,没有半点儿人员伤亡。”
对于许慧这个故事,李月显得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有些没头脑,“这么说,你和她也没相处多长时间,怎么就成了难忘的人?”
许慧摇头:“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可偶尔还是会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是,有的人不一样,只要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童姐姐是这样的人,施念姐也是。”她转身看着施念说:“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差点儿激动的上前认亲。还好,你鼻尖上有颗小痣,还有一头短发。不然,就真的闹笑话了。”
李月扑哧笑了,“我说你是不是傻,长头发就不能剪成短头发啦。”
许慧说:“我当然知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留这么长的头发吗?因为在福利院里的每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要剪成短发。我们的生活老师,是个身体浑圆,有点儿刻薄的人。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怕她,即使心里不愿意,哭着也要剪完。只有童姐姐,一声不吭,用手握住剪刀,血顺着刀刃流到老师手上,把她吓得半死。所以,她是我们福利院里唯一留长头发的女孩儿。”
李月似乎被吓着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你根本就不懂!”许慧为她的菲薄感到愤慨,转身把手机递给施念,却不小心碰到施念的手,“怎么这么凉?”
施念看着对面的窗户,说:“有风。”
李月回头一看,把凳子往凉壬身边挪了挪,“我说怎么背后一直凉飕飕的,奇特旺的天气还真怪,中午那么晒,这会儿冷得跟秋天似的。”
她正说着,施念随意敲了下屏幕。
许慧伸过脑袋,失望的叹了口气,“施念姐连初恋都没有,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李月跟着瞧了一眼,坏笑着说:“谁说没有初恋,就没有chū_yè的?”她撑起上半身,站在板凳的横梁上,凑近了些,问:“什么感觉?”
施念动了动手里新开的三百三十毫升啤酒,也许是不想回应李月有点儿猥琐的笑,也许是默认和不爱的人发生关系的那个夜晚让她感到难以启齿。
施念咬着瓶口,把酒往嗓子里灌。
这种猛烈的喝法除非酒量极好,不然放下瓶子的时候就是她烂醉如泥的时刻。
凉壬推开李月,夺过酒瓶。施念趴在桌子上,笑着说:“可以吗?”
许慧怯懦的看着凉壬,他捏着酒瓶的手,指节白发,露在外面的手臂,绷紧的肌肉看上去和骨骼一样坚硬。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凉壬凹陷的脸颊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肤下的咬牙切齿。
“施念姐,是不是喝多了?”她小心地问。
施念摇摇头,寡淡的眼神让嘴角的微笑变得苍白无用。
凉壬脱下外套披到施念身上,从黑色裤子的大兜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带着她离开。
尼泊尔的酒有多醉人?
施念是这里第一个被背着走出酒吧的姑娘。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男人向凉壬投来艳羡的目光。
沿着拉普蒂河往回走,晚风冰凉凉的吹在身上,施念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人。
“你真暖和。”
“那就抱紧了。”
施念点着头,小声说:“放心吧。我不会放手。”
相互拉扯纠缠的姿势,早已让人分辨不清,究竟谁不会放手,谁又舍不得放手。
凉壬松动的袖口,被肌肉用力的撑满。他似乎比施念抓的更紧。
他背着她走了很久,直到施念呼吸渐渐均匀。凉壬问她,“为什么要来尼泊尔?”
“听说站在高山上,离两样东西最近。”
“什么?”
“向上天堂,向下地狱。”
“它们都一样。”凉壬看着流向黑暗的拉普蒂河,轻声说:“都是对死亡的宽恕。”
施念笑了,眼泪打湿凉壬的衣领,她抬起手臂,伸向黑暗处高大的山峰,指着那里说:“如果我能活着离开尼泊尔,回去以后就好好的。”
凉壬放慢呼吸,任由眼泪在自己肩上化开。
回到旅店,凉壬将施念放到床上。
四下安静的夜,连飞禽走兽都守着日落而息的规律入眠,偏就是一墙之隔的近处,传来男女燥热的缠绵声。凉壬皱了皱眉,转身去洗手间投毛巾,出来的时候看到施念一手抓着木床头,一手扶在墙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那个早已迷蒙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刀子似的扎在白墙上,嘴里还振振有词:“混蛋,放开她!我叫你放开她。”
凉壬走过去将站都站不稳的她拉回到床上。
施念挣扎着,满头大汗。汗和泪水混在一块儿淌了一脸。她看着凉壬,空洞的眼睛里藏着数不清的绝望。
她拉着凉壬的手臂,指甲陷进肉里,可喉咙不断重复的声音,飘轻,“救救她,救救她……”
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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