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紧张吗?”
施念转头看着凉壬脸上模棱两可的笑,还有嘴里叼着的香烟。此刻,答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因为眼前的云雾缭绕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她和凉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加德满都之外的地方。
她只需要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等着,等到有一天凉壬对自己和盘托出,那才是属于一个女人的征服——无声无息占据一个男人的灵魂,从此不再离开。
她摇下车窗,外面的风卷进来,带来赞同的呼啸。
旁边超车的人经过时不断向他们挥手。俄顷,又随着一首歌远去。
悄悄的,有歌声被风吹来,吹到凉壬的耳边——“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我的泪水全无,我把远方的远归还草原……”——施念脖子上的红丝巾在风里飘动,划过眼前的青山,留下清流一般的歌声。
她婉转动人的声音比此刻手机里唱歌的男人更加沁人心脾。
……
同行的另外二人先到了加德满都。
李月马不停蹄的奔向旅馆。许慧一路追问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先走,她只是冷冷的甩下一句“你可以选择不和我一起。我不勉强!”李月平时不管如何骄纵蛮横都还带着不可言说的可爱,只有这次,她的决定尽是不可置疑的坚定,让许慧除了盲目跟从之外,无法苟同。
“起码,我们应该等施念醒了以后再走。”
“左一个施念,右一个施念,她到底是你什么人?”李月停在一间酸奶铺前面,质问许慧,“说到底,你和我才是法律意义上的亲戚。施念是谁?”
酸奶铺前梳中分的姑娘,用她那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们。许慧觉得脸上挂不住,一口气跑回旅馆。
李月有些气馁,小声说:“她就是个冲到马路中间不顾危险拦车的疯女人。谁跟她在一起,谁倒霉。”
李月故意隐藏掉凉壬的名字,因为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和凉壬之间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只是,她依然想让自己相信,和施念在一起的是另有其人。像这样一时三刻的欺骗不正是少女最愿意做的有情梦。
“看什么呢?”巴哈杜尔从柜台下面站起来问。
辛格回头说:“你们家是不是又多了两个住宿的?”
“这你都知道。我看以后就你看店,我出去带团。赚了钱,咱们也像那些有钱人一样,去澳洲旅游。听说那儿有种鼠类,能长到一人多高。”
“你就做梦吧。”辛格从外面的摊子上拿了一罐莱昔递给他说:“待会儿施念回来了,你拿给她。”
“为什么?”巴哈杜尔问。
辛格说:“他们没走之前,凉壬哥每天都会来这儿买上几罐,说是给夏尔马。可夏尔马跟我说她不喜欢,又都偷偷的还了回来。你说,他是买给谁的?”
下午三点,日头偏西,巴哈杜尔正在柜台上打盹,听到门口传来刹车声。抬头一看,是一辆白色吉普车。凉壬从驾驶座上面下来,绕到了另一边。
“姐,回来了。”
巴哈杜尔跑过去,看到施念时不觉一惊。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巴哈杜尔就觉得她应该是住在雪山顶上的人,浑身白的发光。可就是那样也看不出丝毫的不健康,此时再看到她,大概是长途跋涉的原因,整个人暗淡无光,像一卷蒙了灰的卫生纸。
“走很远,累了吧?”
凉壬把手里的背包递给他说:“你扶她上楼,我去还车。”
“交给我,放心吧。”
尽管巴哈杜尔这样说,也在很小心的这样做。凉壬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施念,直到他们上了楼梯,拐了弯。
到三楼,施念路过第一间房时停了下来。
“她们回来了?”
巴哈杜尔想起之前那两个人逃难似的夹着大包小包出走,怀疑地问:“夏尔马说你们是一块儿走的,她们怎么先回来了?”
施念似乎可以猜到原因,但仅仅是猜测不能与人说。她笑了笑,往自己房间走。
开了门,一股阴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是木头在水里泡了很久怎么都晒不干的味道。
“辛格说前几天这里一直在下雨。你们去的地方怎么样?”
“路上天气还好。”施念推开窗,陡然进来的风把纸灯笼吹得摇摇晃晃。她站在窗口,看到吉普车停在辛格的酸奶铺子前。
“酸奶早就卖完了。”巴哈杜尔有些得意的说。
施念抿嘴笑,不说话。
“姐,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夏尔马给你做。”
离开加德满都这么多天,如果说有什么吃的能让施念回味,辛格家的莱昔当属第一,也是唯一。她看见凉壬两手空空从酸奶铺子出来,摇头说:“不吃了,我想睡会儿。”
“这雨后的太阳最暖和,晒得人发困。你休息吧,我下去了。”巴哈杜尔把背包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去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对了,姐。有件事刚才忘跟你说了。旁边住的两个姑娘走了,临走前那个叫许慧的女孩儿把你留在登记表上的电话抄走了。还让我把她的电话号码交给你。”
偶然遇见的人,就像旅途中看到的风景,即使美好,但带不走的也只能叫过客。施念拒绝道:“放你那儿吧。”
凉壬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施念早就习惯了加德满都到晚上不供电的情况,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注意到对面窗户洒出的灯光。她走到床头,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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