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陈迟入学一事，实际上没有等到明天，吃过早午饭，陈迟便被带去换掉她一身装扮可爱的衣服，为此秋思还难过了很久。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照片这种东西，陈迟很想安慰她，但没有任何办法。
秋思抱着暗灰的学生服努力装扮着陈迟，衣服定了便只能折腾都发，可惜学堂的衣服又一种绝对的同化力量，所有好看的发饰都能在服装的带领下奔向暗淡。
陈迟爬上凳子，照了照镜子，唔，好浮夸……
她摘掉头上那些明显不符合年纪的装饰，只留个一个发髻，想了想去还是简单最好看，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个男孩子。
秋思苦恼地跟着陈迟喊：“小姐……至少扎发绳吧……”她拧着手上红色的发带。
陈迟面朝秋思，很郑重地摇摇头。
不要，就这样挺好的。
门外路过的秋云往内深深看了一眼，快步离开。
摘星苑偏角的地方有个废弃的旱厕，原先是下人们用的，后来跑来一条蛇，便没人敢去了。秋云塞了个纸条在旱厕破竹门的缝隙间，捧了点土洒在那块缝隙处。
远远看去毫无痕迹。
秋云离去后不一会，有个男人悄然接近，在遮羞的竹门前晃了一下，也走了。
摘星苑里，陈迟已经准备好了，五岁稚童原不是去学堂的年纪，可何文瑞坚持，在这院子里自然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更重要的是陈迟也很乐意。
比起宅在院子里或是塞进簪花小筑，她更乐意去学堂。自打进了摘星苑便有人时时跟着，陈迟都有些想念那时饥不饱腹却能自处转悠的自由。
何文瑞安排了束脩，学堂在何府外，是何家这一宗的私学了，不过何家主家却没什么孩子，偏系沾亲带故的孩子便被送去了学堂沾沾光，何老爷子也很高兴看到何家后代愿意去读书的。
陈迟除了何家大门便觉得舒爽无比，何文瑞面色冷淡地牵着她，快到学堂门口，揉揉她的头发，道：“此去要听先生的话，还有，切莫被人欺负了。”
陈迟点头，被出来的先生领了进屋。屋子里小孩子确实很少，大多都是十来岁了，像陈迟这样的小孩儿是不会被送来学堂的。
先生也知道她是个哑巴，给她安排在第一排坐下，这堂讲的是三百千的《三字经》，陈迟小时候也背过，听着老先生一遍一遍地读有些困意。
“昔孟母，择邻处。”老先生读了一遍。
“昔孟母，择邻处。”学生们又重复一遍。
这个时候何文瑞在择哪个地方处呢。陈迟想。她手上的毛笔很大，沾了墨，一走神便抹到脸上仍然不知。
老先生看了她一眼，心里叹息着，又是个不知学习的孩子，何家后代再没有像老爷子那样的人才啊。
不过五岁也是幼小，兴许可以看看的，可惜是个女娃儿……
何文瑞也是这家学堂里教出来的，老先生是何文瑞的启蒙老师，他对何文瑞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年幼的时候，那时他乖巧努力，是他教授过最好的孩子。
后来，很多人告诉老先生，何文瑞长大后种种不良事迹，老先生仍旧不愿相信，总是想一个孩子的前途便在这个家里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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