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一¨
明明是四个字而已,明明是四个在普通不过的字而已,而且还是从那面容和善的少年口中说出,应该是不足以让人惧怕的啊。
可是为何,为何他的身体会抖成一团?为何他的心中会如此胆怯?
是因为那妇人吧?是因为不想面对那面目可憎的妇人吧?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只是不想以这种下位者的姿态,去面对那妇人,绝对不是因为在害怕着什么.¨
惶恐地跪在地上,陆谦瑟瑟发抖。
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低低地垂着头,神色恍惚,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既然将他从人群中带了出来,司远又哪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用一种悠然闲散的语调开口道:“抬不起来,是么?要不要朕来帮你?”如此说着,他的话锋一转,忽然厉喝道:“来人,将他的头给朕扳起来,扳不动便直接砍了去!”
话音落下,是一片哗然。
原奄交头接耳围观这一切的百姓们,瞬间便的悄无声息。
而陆谦也在第一时间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恐惧到极致的眼神,看着那面目可亲,却能说出如此狠毒话的人。随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定在了那身着一袭淡青色宫装的女子身上。
她也同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不可一世。她的唇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似是在看一直垂死挣扎的蚂蚁一.
一瞬间,往日的种种浮上心头,陆谦的心里是百般滋味交织在一起,似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那个妇人,不是他的吗?那个妇人,不是就算要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吗?可是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了呢?开始变得处处针对他,开始变得不在把他的利益放在首位,而是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一.
不对的这是不对的,这绝对是不对的!
他是她的妻子!是他陆谦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她怎么可以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不是应该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便从龙辇上飞奔下来,陪他跪在这里,陪他荣辱共赴才对?
一时间,陆谦将所有惶恐无措的情绪,全都转移到了那青衫妇人身上他大声呵斥道:“云氏!你还不赶快下来求皇上开恩!怎敢如此大逆不道,恬不知耻地辱了圣体?下来!快下来!”
那副急切的样子哟,似乎真的是为她着急一般。
看着看着,心里原本的苍凉之感,渐渐被一种可笑的感觉所取代。
云中秀笑了,她“扑哧”一声笑了。笑得那么张扬,笑得那么无所顾忌。连带着坐在一旁,身份无比尊贵的真龙天子也被这情绪感染抿着嘴,低声笑了起来,他说:“你夫君说你恬不知耻辱了圣体,你要不要下去陪他?”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云中秀的笑容在唇角上凝固了足有三秒钟,才恍然大悟过来¨一
他是在让自己选择吗?
如果下去了,那她还是云氏,那她还是陆谦的妻子,她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妇人。他在给她机会,当着万民朝拜这一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一.
她可以回头吗?可以吗?
不,不,来不及了。她悔过怨过,可是说到底,她是不想回头的。
今日,她走出这一步便会永远摆脱陆谦。走出这一步,她就能为前世那个惨死在别院的可怜女子,报仇了一.
那个女人,何其可怜。
在她夫君大婚的日子,她却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气死在别院。她是那么爱着她的夫君,那么那么爱,所以才会被气,所以才会死在他大婚那一天。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做出了最后的无声抗议一.
她可以报仇了吗?她真的可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了吗?
代价,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后半生?
苦笑一声,云中秀对着司远无声地摇了摇头。随后,她转身面对那跪在地上一脸期翼的男人。用一种极其蔑视的语气开口道:“啧啧啧,夫君啊,你不说妾身是通缉犯吗?就不怕妾下去了,会连累你?”
那声音慢悠悠的,还带着一种悠闲的感觉,似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可是话音落下,陆谦却瞬间涨红了脸。
她听出来了一.
天哪!她听出他的声音了!
棕色的眸子在凹陷下去的眼眶里四下飘忽,许是天气太热了,陆谦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喉咙里似是被人塞进去了扌鸡毛,开始不住地轻咳着。
他听见四下里的议论声,声声都是在指责他没有男人的担当,竟然如此陷害自己的妻子,云云一.
他偷偷地抬眼打量着新皇的表情,见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陆谦急了,他连忙抬起头,仲出食指开始大声指责云中秀,“你这贱妇!怎可因为一己私利而陷皇上于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中!我陆谦忠贞为国,一心为皇上着想,就算大义灭亲又怎样?就算舍不得你,心痛的都要死掉又怎样?只怪你身为一介太傅之女,竟然连礼义廉孝都不懂,若是老师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赞同小婿的大义灭亲!”
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振振有词,落地有声啊。坐在龙辇里,云中秀几乎就要为他鼓起掌来了。
好一个大义灭亲,好一个舍不得你,好一个心痛的都要死掉。果然是陆谦啊,果然是连羞耻心都没有的陆谦!
她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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