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大家都走了之后,韩火火慢慢踱到王旭的课桌前,敲敲他桌子,“今天我给你赚了不少吧,说好的五五分成——”
“少不了你的。”王旭是个爽快人,把一把卷着的零钱递到韩火火的手上,“你看咱什么时候再合作一把?”
韩火火数着钱,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机会天天有啊,你以为挨那么一下容易啊。”
“是是是,您火火姐牛逼,挨那么一下都没事人一样。”他快速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塞到包里,“以后有这种好事记得找我哈,咱们合作,咱们五五分成。”
“好。”韩火火数完了钱,一共五十八块五毛,往兜里一揣,头也不抬。
韩火火习往肩上一甩的时候疼得眦了一下牙齿,真他妈狠,她在心里暗骂道,上了年纪的更年期女人比恐龙还要恐怖,下这么重的狠手,活该她二十八了也没人要。
她拿着这笔钱去了清河县的步行街,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牛仔裤被洗得发白,t恤在上次和汪曼妮打斗的时候破掉了,缝补得丑陋,而且是前年买的,现在正是长得快的年纪,自然要换新。
没人给她钱,没人带她买衣服,前面我们说过,就连卫生棉,她都要去抢。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挣钱。
想来今天汪曼妮“配合”得也真是够默契的,只是一个眼神,她就忍不住把自己告发了,韩火火想着,脸上虽然依旧冰冷,但嘴角还是不自然地弯了弯。
她心情挺好的,是,挺好的。
她自然去不起步行街的正店,正店,那都是汪曼妮那种人去的。她只能去后街那些狭小的店面,那里有些低价处理的过期货,放在外面,挂在一个铁架子上,上面竖着一个纸牌,写着低价处理,每件十五的字样。
韩火火在一个铁架面前精挑细选,把上面每一件衣服都看了一遍,直到老板眼里的鄙夷已经泛滥成河,但她还是厚着脸皮熟视无睹,每件十五块钱,自然得选一件好点的。
小时候她穿的衣服都是在这后街买的,她最贵的衣服就是一双舞鞋,那是爸爸带她在大商场买的,花了九十九块钱,当时买回去还被妈妈埋怨了一顿。
那个精打细算的女人每次带着她在后街挑挑选选,但是从来都没有买过这种廉价的处理货,她说,“火火,咱们不买那些廉价货,咱们买这些漂亮的裙子。”说着把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放在韩火火的身前笔划着。
——第一次自己来后街买衣服时,手里拽着奶奶给的二十块钱,奶奶本来只想给十五……她逛了又逛,逛遍了后街所有的商店,发现二十块钱只能买几双袜子,终于她走到一个铁架面前,每件十五。她顶着发烧的脸和红透了的耳朵快速取下一件,把二十块钱塞到老板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走,仿佛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身后盯着她,仿佛上天把她所有的自尊都暴露在了炽热的阳光底下。
她付完钱转身要走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熟人,那个老对头,冤家,死三八,漂亮的死三八。
她依旧漂亮,一左一右两个青年拥着她,那个三八还真是不要脸,韩火火心想着,正想着无视她走开,汪曼妮叫住了她,依旧是那种傲慢得能上天的语气,“哟,韩火火啊,买这种廉价货?连我家狗都不会穿的你怎么穿?”
韩火火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死三八计较,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现在跟她动手不能给她一个痛快的教训,毕竟她身边还有两个头发跟调色盘似的的社会青年,谁知道是什么样的角色,万一又用刀呢。
她走到汪曼妮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死三八,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
她身边的青年推搡着她让她快走,但是她似乎很是不高兴,因为韩火火骂她是死三八,“你傲什么,你不就是一个死了爹的可怜东西吗!你妈不要你了!你现在像一条狗一样活着,连狗都不如!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骂我死三八!”汪曼妮的情绪很激动,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水盈盈的,就像一杯盛满了水的玻璃杯,很是漂亮。
韩火火气红了双眼,前面说过,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与汪曼妮第一次见就打了起来,在路上碰见找麻烦的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买卫生棉的时候老板不给赊账就抢……种种种种,自然,这不是她能够忍得了的事情。
她一个飞跃扑了过去,揪着汪曼妮的头发把她从两个青年中间拖了出来。冲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巴掌,“你个死三八再说一遍!”
汪曼妮不甘示弱地用指甲挠她的脸,“我他妈就说怎么了!”
又一次地,两个女孩揪着对方头发,抠着对方鼻孔,还试图把自己的脚塞到对方嘴里面去的高难度画面又重现了,可惜这里没有什么人,这条街清净得很,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个店子,旁边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屋。店里的老板还是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就是喘气都嫌累的那种,自然是懒得从里屋走出来看热闹的。
“汪曼妮,我告诉你,你她妈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韩火火和汪曼妮推推搡搡着,没有再扇她耳光。她似乎是试图把汪曼妮推到那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但是汪曼妮也不是好欺负的,能长那么大一对胸胳膊上自然不会不长肉。
两个人互相推搡着,推搡着,远看起来就像是菜市场里面两个上了年纪的菜贩在打架,两个更年期的女人自然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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