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室不大,却容纳了近三十名学生,各有各的病法。
路见星身上那些“可怜”,放在他们之中也好像显得如此稀疏平常。没有人会过多地在意。
这些同学在讨论什么,路见星也不是很在乎。
总之,在特殊学校里,什么事儿都还是得靠自己。
他们正聚集在顾群山的桌边,听这位百事通高谈阔论。
“我还专门查了一下情况,”
顾群山的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带贬低的意思,“怎么说呢,就比如我是自闭症患者,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你的声音会被自动减低百分之七十,我的脑袋像装在封闭容器里。我甚至可能理解不了你说话,也没有办法去注意你这个人的存在,我可能对你的衣服更感兴趣。我也不能接受其他人的触碰,我会长期地重复刻板动作,比如一直玩儿瓶盖长达数小时……”
路见星从后门进,一言不发地坐回位置上。
顾群山这些话早已被他自动过滤了……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桌上还没削完的铅笔刀。
也许是他在办公室门口的“暴行”传遍了班级,有女生看他拿刀,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有人小声嘀咕:“路见星拿刀了。”
路见星内心直叹气,我拿刀又不是削你的。
我削2b的……铅笔。
“在美国,自闭症是第三大发展性疾病。大概每一万名儿童中有四到五位儿童是自闭儿。”
顾群山拿书本遮住脸,小声说完最后几句,“所以路见星这样也不算特别罕见……”
上课铃响,已经有人跟着注意到路见星回来了。
他们看见他手里的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虽不至于避如蛇蝎,但这个动作还是让路见星僵了一下。
“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了吧……”有人说。
“谢谢。”一向不开口的路见星突然出声,语气十分平静,“不要,讨论。”
“哎,路见星回来啦。”顾群山扭头看过来。
小自闭居然讲话了!
他是不想惹路见星的,刚刚那番话也是说给同学们听,也不想再看到有人欺负他了。
再说了,顾群山跟在盛夜行屁股后边儿打了那么些年球,和盛夜行有一定的交情,老大说了这人惹不得他就不惹,还没傻逼到自己去触霉头。
顾群山挠挠头,觉得自己做得不妥,认真道:“对不起。”
来班上这么多天,对自己什么态度的同学都有,可顾群山是第一个道歉的。
路见星态度缓和了点儿,眨眨眼,想“嗯”一声“嗯”不出来,话卡在喉咙里,只得点点头。
“我叫顾群山,和李定西一样是多动症,之前和你们一个寝室的,”顾群山指了指自己的同桌,“他叫林听,失聪。”又指指耳朵。
感觉到拉扯,林听慢慢转头,他耳朵上的助听器看起来非常重。
他朝路见星友好地笑笑,一敲桌子,说话声音奇大:“你好!”
林听是后天耳聋的小孩,听声全靠人工耳蜗完成,说话的音量自然控制不住地变大。
路见星听得清楚,看他自信又友善的模样,紧抿的唇角逐渐放松,试着张嘴喊人:“林听。”
林听又笑,指了指黑板,转过去了。
他好像并没有听到路见星叫他的这一声。
才踹着篮球进教室的盛夜行刚好撞见这一幕。
他像往常那样把篮球踢到班级角落,抽凳子出来就要坐,心里忽然有点儿不舒服。
怎么就叫上林听了……
操。
来学校这么些天,路见星都还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不服。
他正要坐下,季川老师在讲台上拿教鞭敲了敲,“盛夜行!”
“到。”盛夜行扯开汗湿的领口,懒洋洋地答。
季川看这臭小子寒冬腊月的还只穿一件薄卫衣,心想不知道又皮到哪儿去了,有些无奈道:“你校服呢?”
盛夜行沉默几秒,说:“给低年级的学妹了。”
话音刚落,路见星握笔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季川好奇道:“为什么?”
盛夜行摆摆手,指了指走廊外,“下课说。”
他这架势,一时让季川分不清谁到底才是老师。季川也没法,招呼着学生继续上课。
看季川老师扭头过去写数学公式了,盛夜行手贱,看自己之前脑充血划的那一道幼稚的“三八线”,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他手肘一动,把自己的橡皮擦碰掉在路见星那边,咳嗽一声。
路见星对人迟钝,但对物品十分敏锐,看了眼橡皮擦,抬头用眼神询问:你的?
“嗯,你让一让,我来捡。”盛夜行说。
路见星退了点儿,盛夜行弯腰下去,正在想抬起头之后要怎么跟路见星讲话,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
盛夜行努力忍住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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