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深深地盯了我一瞬,皮笑肉不笑地说:“希望沈姐姐以后不要后悔,等姐姐后悔时,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四十万对我不算什么,对姐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废话太多!”吴居蓝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周不言的话。
我侧头看着他,所有的郁闷刹那间全变成了笑意,周不言气得脸都涨红了,盯着吴居蓝说:“你、你……说什么?”
吴居蓝像压根没看见她一样,半搀半扶着我往后退了两步,“啪”一声,轻轻把门关上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你先上楼,我把垃圾收拾了,就上去。”
我听着门外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叫声,看着专心干活的吴居蓝,深刻地理解到:对一个人的漠视才是最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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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我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决定谨遵医嘱,早点休息,争取早日养好伤。
我笨拙缓慢地用一只手搞定了刷牙洗脸。步履蹒跚地走出卫生间时,看到吴居蓝竟然站在我的房间门口。
“有什么事吗?”
他拿出药瓶和棉球,戴起一次性医用手套,我反应过来,他打算给我上药。医生特意叮嘱过,腿上的伤早晚上一次药,连续五天。
我忙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行。”
他看着我,说:“弯腰。”
我犹豫着没有动,自己的伤自己最清楚,要么坐、要么躺、要么站,只要一动不动,就还好。可一旦动起来,别说坐下、站起、弯腰这些大幅度动作,就是稍微扭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钻心的痛。给腿部上药,又是一只手,肯定会痛。
我一咬牙,正准备弯下身子,吴居蓝已经走到了床边,说:“躺下。”
我看了眼他没有表情的脸,决定还是不要挑战他的智商,乖乖地靠躺在了床上。
吴居蓝先用浸了褐色消毒水的棉球轻按伤口,再把医生开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虽然他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但那透明的薄薄一层塑料,能隔绝病菌,却隔绝不了触感和体温。他的手指看着白皙修长,却一点都不柔软,很坚硬,充满了力量。我开始相信他真的是靠出卖力量为生,但当他轻轻地涂抹药膏时,我一点没觉得疼,甚至因为他冰凉的手指,还会有一些凉凉的舒服。
不知道是因为沉默所以尴尬,还是因为尴尬所以沉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我的心里如同钻进了无数只蚂蚁,说不清的又慌又乱,猛然出声,打破了沉默,“你的手好凉,肯定是气血不足,以后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干活别太拼命了。”
吴居蓝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继续上药。
我再没有勇气乱说话,只能继续在沉默中尴尬,尴尬中沉默。
好不容易等处理完伤口,我如蒙大赦,立即说:“谢谢!你早点休息!”就差补一句:请你赶快离开。
吴居蓝把药水、药膏都收好,平静地说:“晚安。”
目送着吴居蓝走出我的房间后,我像是被抽去骨头一般,软软地倒在了床上,那种无所适从的慌和乱依旧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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