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田怎知刚用花老爷把花五善心泛滥的想法给压下去,他家少爷又有了新的念头,“官奴考科举,哪里有这么容易,考生的身份需要五个当地德高望重的大家联名推荐。当年二少爷为了一个考生身份,花家送礼求人,打点关系,足足耗了两年,那礼金加起来能盖四五间铺子了。那些大家名流,见了大族后辈,趋之若鹜,争着抢着做他们的师傅,见到平民百姓,眼睛都长在头顶,根本不屑一顾。五少爷你从未操持家族中事,自是不知道其中人情处理有多难,有时候花钱也买不到一个高贵的身份。”
“我心里有数。由田,先走通顺大街,在钱大师的风天阁把我放下来,你再带段姑娘与小开去简竹那里。”花五吩咐完,回头对段新罗说道,“简竹是我的好友,略通医术,小开身份有些特殊,大医馆去不得,你们若无地方可去,先宿在简竹那里。”
段新罗刚要表达谢意,花五又说,“你们商量一下,若是同意我方才的想法,我便着手安排。”
“不同意。”
“同意。”
小孩子倔强的很,想必她要说服他要费上一般功夫。
门口下了车,今日大集,城西格外热闹,由田捡了一条相对偏僻的支路,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恨不得立马飞到简先生的宅里。
扔给那个慢吞吞的怪人,总比留下祸害自家少爷的强。
简竹家不是豪门富户,经营一间小药铺,住的是祖上传下的屋子,前中后三排屋两个院,最前卖药,后院晒药,虽然不大,却只住了简竹一个人。由于老板不上心,平日没有多少生意,老板无事便去云来居下下棋,去张天馆听听戏,去南明寺拜拜菩萨,去九千山赏赏风景。这天,他正晒着他刚刚采回来的草药,由田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喘着粗气,推门就大喊着救命,由田身后跟着一个也像是患了病的女子,穿着男人的衣袍,拄着木棍,一瘸一拐。
“由田,你们几时回城的?”简竹悠悠道,不急不慢地从后院走出,见了两人,尤其是那个一身伤的孩子,后退半步,问道,“这是谁干的,这么狠?”
由田没有多说,“五少爷的的朋友,请简先生给看看。”
简竹径直走过去,拾起由田怀中杨开的手腕,试了试脉搏,说道,“皮外伤,不打紧,你先给他洗个澡,弄干净,我去拌点儿药泥。”又看看一旁的女子,反倒是笑了,说道,“姑娘你过一会儿也凑副着洗洗吧,邻居家小梅跟你差不多身形,回头我给你借身衣裳,花五该是让你们住我家吧,地方小了点儿,你们别嫌弃。”
由田对简家的格局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找来浴桶,提着水盆往返水井与前厅。
杨开早就盼着能洗洗这一身的污泥,他过去爱干净,可以不吃不喝,却坚决不能不洗澡,见水有小半桶,便迫不及待地把端着盆由田推出房间,插上门闩,脱了个精光跳到盆里。细碎的伤口在冷水中如小刀凌迟一般,他低下头,第一次细细的观察这具满是伤口的瘦弱身体,他用手扶上这斑斑驳驳的鞭痕,深吸一口气,忍着刺骨的疼,用水把干结在皮肤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前院这边,竹简把段新罗扶到一旁的竹椅上,友善问道,“我给你把把脉可好?”
段新罗没有这个时代那些男女有别的封建思想,当初在皇宫瞧病,还要悬个丝,拉出老长,那些太医也真天才,那般竟然也能说出病因,开出药方。
作为一个在古代呆了三年的现代人,她大方地伸出手腕。
相比于花五那般温静善良的富家公子,竹简给人的感觉如同一杯白开水,简单平淡,丢在人群里一不留神就失去踪影。
简竹的手搭在段新罗的脉搏上,眉宇微微皱起,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段新罗吃痛,呼了一口气。简竹松开了手,又试了试对方的额头,面漏为难之色,犹豫后开口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中过毒?”
段新罗神色一闪,见由田不在,低声回道,“嗯。”
“梦世,牵血,岚柔,未名香,姑娘,你……”简竹实在是无法形容出此时的心境,最后说道,“你竟然还活着。”
“这么多……可我只喝了一次毒酒……”段新罗小声嘀咕,很是疑惑,“这么多毒掺在一起,是不是没得解了?”
“恰恰相反,大概这四中毒性互相克制,反倒日日稀薄,通过姑娘身体循环,自然排出,过不了百日,姑娘身体就会恢复如初了。”简竹不想多问,他知道这几种毒调制极其不易,除了江湖上几个用毒的门派之外,几乎不会现世。
这一女一小,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
他只是帮朋友的忙,其余的事绝不多管,于是说道,“姑娘的腿伤的厉害,时间过久,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除根,要不然,阴天下雨会疼。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等花五明日过来,差他去买。”
段新罗惊讶简竹说的是她的旧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伤,他就试了试脉,腿连看都没看,就说能根治。这哪里是略通医术,这分明就是凌晨三点排队都挂不上号的全科专家啊。
简竹把段新罗晾在一边,慢吞吞地找出捣药的工具,挑了几颗草,又回前屋药铺包了几个纸袋,坐在前院小凳上。
由田从屋内拿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到前院问竹简药调好了没有,他知道简竹性子慢,果然,几颗草才刚刚放进石臼里。
简竹见由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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