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剑,人们便总是容易生出妄想,仿佛神兵利器和ròu_tǐ凡胎不一样,能让残酷的生离死别网开一面似的。
高山王子名微云,他墓里,除了一点寒酸的陪葬,就是更寒酸的死尸,其实真没什么东西值得光顾的。但盛灵渊当年封墓的时候,就料到微云死后,肯定会跟高山族那所谓“最后一批下落不明的神兵”纠缠不休,要是不加防范,非得年年有人拿着锄头给他“翻地施肥”不可。
为免有人打扰死者,盛灵渊除了命清平司着人看守外,墓穴里还设了机关——专门防清平司的人监守自盗的。
而清平司里封存的所谓“地图”,其实就是个催命符。
那份地图上记载了墓口阵法的“详细解法”,非常复杂,要是有人自作聪明,按地图的指示破阵,就会在来回绕圈里不知不觉地掉进真正的陷阱里——微云墓整个就是个mí_hún阵。
当他们自以为成功打开墓穴,一排刀剑幻影就会喷出来。
胆敢闯高山王子墓的,当然都自以为有点本事,没那么容易被砍死,但他们会被幻影吓一跳,在盛灵渊的时代,管这个叫“惊魂”。人受惊之后“魂魄”不稳,更容易被邪祟侵入识海——其实就是受到强烈刺激之后,人们发现是虚惊一场,这时候更容易放松警惕,陷入幻觉。
燕秋山他们自以为在顺着墓道往里走,一边看着两边的“标本”打寒战,一边庆幸自己“准备充分”。其实他们的小船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航线,他们眼前所谓被鲛人灯照亮的“墓道”,其实是另一片水晶墙。
水晶墙贪婪地吸吮着小船和船上的活物,盛灵渊透过海底鱼群的眼,看见那船已经有一半没入墙里了。
他冷漠地把笛子凑在唇边,信手吹起了一段最近听来的小曲,心想:“正好,墓道里还没有收藏过这么大一艘船呢,几位既来之则安之吧。”
王泽路子野得不行,不知道从哪借调了两辆越野车,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赶到海边,码头上已经有一艘快艇等着他们了。
王队作势要搀他:“你坐船不晕吧,宣主任。”
宣玑拍开他的手:“哀家不用扶,小泽子,快开船去。”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老爷们儿犯低血糖晕菜的。”王队忧心忡忡地说,“宣主任,单位体检得按时去啊,别小病拖成大病,大病……”
“等哪天我需要遗体告别了,一定提前写请柬通知您,好吧?低血糖有什么新鲜的,我上一顿饭还是在东川吃的,你饿三天试试,你也晕。”宣玑拒绝了平倩如递给他的巧克力,“够了闺女,你都给我塞两板了,再吃要流鼻血了——谁在吹笛子,这歌好熟。”
嘈杂的海浪和人船往来声里,夹杂着遥远的笛音。
那笛声音色圆润华丽,音准极高,乐句处理得非常和谐,就是吹的曲子……
王队侧耳听了片刻,脱口跟着哼了两句:“这不是那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闭了嘴,这两位“领导”在两个部门下属面前,一不小心泄露了各自的歌单,面面相觑了两秒,他俩表情同时变得微妙起来。
“我们家楼下有个小公园,”王队欲盖弥彰地解释说,“一般老太太天天在那跳,我听得都会唱了。”
“可说呢,我就觉得我隐约在哪听过。”宣玑连忙跟着“恍然大悟”,“俞阳的生活真闲适啊,什么样的神经病都有,一大早在海边吹广场舞神曲——燕队的照片有吗,给我一张。”
王泽从手机相册里翻到了一张燕秋山的旧照,还是有点忧虑:“你说的那个寻人的‘美人鱼语’靠不靠谱啊,谁说都管用吗?”
万一大海听出鸟人口音,被激怒了可怎么办?
“是鲛、人、语,谢谢,美人鱼是进口品种。”宣玑说着,半跪在甲板上,把燕秋山的照片竖在面前,伸手蘸着海水,在船板上写下“燕秋山”三个字。
王队更忧虑了:“我感觉你还缺两柱香和一个供桌。”
宣玑“嘘”了他一声,阖目凝神片刻。
他此时的心绪并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一些碎片的画面不停地往外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真像祭坛里的阴灵骑士说的,圣火戒指是保护他的,现在戒指碎了,那些传承中乱七八糟的记忆开始作祟了。
但无论如何,现在不是琢磨这些事的时候,宣玑只好像跟盛灵渊连着“蓝牙”时候一样,强行把那些此起彼伏的思绪都忽略,从意识里压下去。
众人围了一圈,听见他嘴里吐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鼻腔最后面“滚”出来的,低沉、和缓,让人想起深海的浪潮,发音非常微妙,而那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身为水系的王队就感觉到了什么,汗毛都竖了起来。
欢乐的广场舞神曲一停,盛灵渊蓦地抬起头:“谁在多管闲事?”
宣玑说一句鲛人语,叫一声燕秋山的名字。
一开始,大海毫无回应,他也不急,反复数十声后,最敏锐的谷月汐忽然惊讶地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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