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吧?”宣玑的声音也和那些细线一样低沉柔软, 但存在感十足,“没听说过就对了,这是我自己发明的。”
盛灵渊:“……”
三千年了, 这不学无术的玩意到底没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就学会了“手试油温”及炒菜,并研制了一项专门针对他的禁术。
这长的都是什么用不着的出息!
“我不这么想,”宣玑听得见他心里的声音,一挑眉,“我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干什么?我又不想长成一个像你们那么冷静理智的大人物, 我会的东西实用多了。”
也许是同源的缘故,朱雀血脉带来的灼痛在碰到那些细线后反而减轻了,接着,说不出是痒还是麻的感觉爬遍了盛灵渊全身,像是有无数柔软的羽毛搔着他的五脏。
“相传过去北原有一种毒蛛,交尾的时候,蛛丝会穿透伴侣的身体,把一对蜘蛛‘缝’在一起,因为生育后代要用很多能量,北原很冷,没有那么多食物来源。一只蜘蛛身上的能量储备不够,所以要拉个色令智昏的伴侣当垫背……然后它们会在互相消耗中把生命托付给下一代,同生共死。”宣玑的手滑到盛灵渊背后,划破手指,在他后背上留下符咒纹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太变态了,怎么有这种变态的物种,简直是反婚反育教材。但没过多久,圣火戒指上的涅槃石就碎了,你就像个作祟的幽魂,从我的脊背里爬出来,嚼我的心。”
“那是涅槃石第一次碎,我还没习惯,所以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了好久。我梦见那种北原蛛,后来梦里的蜘蛛变成了你,我把真火用血裹好,逼成细线,然后把你这颗怎么都捂不暖和的心缝上……我当时想,你怎么那么狠,连自己的心都剖,我一定要给你缝得结实一点,密不透风。我还要把我自己缝在上面,让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我。”
盛灵渊的后背被他的血烫得发疼,宣玑画的符咒杂乱无章,没形,但他直觉不太对,于是暗暗用天魔之气腐蚀那些细线。
“你省省吧,”宣玑的鼻尖几乎贴在他侧脸上,“朱雀克魔,辟邪的,百毒不侵。”
盛灵渊:“你……”
“你连怎么叫我都不知道,是吧?”宣玑打断他,“叫‘彤’生疏,‘小鸡’气得叫不出来——灵渊,我是谁?”
“宣玑。”盛灵渊的声音绷紧了。
宣玑用的虽然是凡人的身份,但他连自己的脸都不肯换,非得事后用障眼法找补,八成也不肯顶着别人的名字。盛灵渊猜,“宣玑”这名字,不是他后来找借口改的,就是干脆跟脸一起用障眼法换的。
“猜对了。”宣玑笑了,“真聪明。姓氏是借用凡人的,名字是我起的。”
“我不想伤你,”盛灵渊压着声音说,“滚。”
他此时已经摸清了那些“细线”的轨迹——细线都是宣玑心头血包裹的真火,确实克制魔气,但也不能脱离剂量谈疗效。这个所谓禁术的关键点在宣玑的心口,他把两人“缝”在了一起,气息交融,如果集中力量攻其一点,暂时截断他的心脉,有八成把握能挣脱。
可那样,肯定会反噬禁术的主人。
但两害相权……
“没事,你伤吧。”宣玑说,“我反正习惯了。”
盛灵渊一滞,宣玑突然侧过头,捕捉了他的嘴唇,带着几分凶狠夺走了他的呼吸,与此同时,他按在盛灵渊背后的手突然划了一个闭合的圈,所有杂乱无章的纹路全被连在一起。盛灵渊一口气没上来,感觉神魂似乎都被严丝合缝地捆住了,本来跳得很慢的心率被强行拖到宣玑同一频率。
鸟雀一族心跳快,更不用说赤渊生出的火鸟,盛灵渊的心从来没有这样暴躁地跳过,撞得他胸口发疼,一瞬间几乎失去意识。
下一刻,那些把两个人“缝”在一起的线千丝万缕地渗入他的身体,盛灵渊骤然脱力,宣玑接住他,翅膀铺开垫在地面,两人一起摔在其中。
“你……”
你做了什么?
宣玑没回答,抓起他的手,在盛灵渊指尖上轻轻一勾,划破了一条小口,然后朝他亮出自己的手指——只见宣玑同一只手上,出现了同样的伤口。盛灵渊的伤口迅速愈合,宣玑的手指也跟着光洁如初。
他说:“你是我的了。”
盛灵渊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双手颤得攥不住,抬手给了他一拳。
宣玑被他打得偏过了头,却笑了:“你这辈子是不是第一次跟人动拳头?”
盛灵渊不但第一次跟人动拳头,还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气得耳鸣,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发作起偏头痛来,第二拳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你……”他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你直接气死我,也不用管什么赤渊绿河的了。”
宣玑不知道是什么居心,可能是怕气不死他,还“嗯”了一声:“可不是么,既然有这个同生共死的禁术,气死你,当然也就没我了,到时候赤渊的火就真没人守了。”
盛灵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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