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巫人才挣扎了一下,颓然倒下,一只小小的人面蝶从他们身体里飞出来。
阿洛津被漫天的火光挡住视线,嘶吼道:“丹离!你在哪?你这个骗子,你在哪!你不得好死啊!”
丹离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陛下!你还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少年盛灵渊大吼一声,冲进了祭坛。暴虐的火像有意避着他一样,连他一个衣角都不燎,从被斩首的巫人身上飞出来的蝴蝶也避着他,那些蝴蝶汇成一道白光,朝阿洛津飞了过去,翅膀上无数张人面,凝成了一张似喜还嗔的脸,被随即追至的盛灵渊一刀劈成两半。
长刀去势不减,一刀捅穿了阿洛津的胸口。
那刀刃上寒光倏地一闪,无数巫人文字显露出来。阿洛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刀,怀中头颅滚落在地,张嘴说:“这是我第一次带着族人……离开东川……从我爹那偷出来的那把……保平安、驱百邪……哥……”
我把它送给了你。
记忆里,少年天子痛不欲生。
记忆外,千年幽魂束手而立,似乎事不关己。
宣玑飞快地往后退去:“我可没得罪过您。”
“我没有半句实话,难道你有么,小妖?”盛灵渊眼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你真是毕方后人吗?那你手上为什么会有那本千妖图鉴?那是丹离亲手所做——南明守火人。”
山洞里的烈火突然激起狂风,伴随着阿洛津撕心裂肺的吼声呼啸而出,卷起了蒙面的丹离脸上的面具。
这时,宣玑嘴里飞出一句话:“我要是死了,赤渊火会重新烧起来,你信不信?”
盛灵渊一愣。
丹离的面具被那狂风刮走了,面具下面,赫然是一张和宣玑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脸露出来的瞬间,宣玑身后,一只手就撕开虚空伸了出来,手心有个血窟窿,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而几乎与此同时,盛灵渊倏地动了,他手里又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钉子,也不管那只手是不是还扣在宣玑的脖子上,直接钉了下去。
宣玑心里大骂:“我就知道!”
千钧一发间,他从兜里抓出一枚硬币,那硬币上沾着火光,猛地往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腕上一按,“呲啦”一声,那手差点被烫糊了,本能地一松,宣玑蓦地躲开,与此同时,盛灵渊的钉子钉进了手心的血窟窿里,钉子这头进那头出,擦破了宣玑脖子上的一层油皮——幸亏他躲得快,不然得让老魔头一起穿成糖葫芦!
盛灵渊毫无诚意地说:“抱歉,事从权宜,没想伤你。”
宣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候您妈。”
一个人猛地被盛灵渊从虚空中拖了出来,正是阿洛津——眉心有血洞,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位。
抓住阿洛津的一瞬,周遭所有回忆的情景全部破裂,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阴森的巫人塚里。
盛灵渊出手极快,而且毫不犹豫,一眨眼的光景,阿洛津四肢,胸口全被钉上了钉子,他怨毒的目光却瞪在宣玑身上。
“你瞪我干什么?!”宣玑气急败坏地捂着脖子,冤得胃疼,“他是拿我当诱饵引你出来,那个记忆里的丹离根本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精分的!怎么魔头圈里还有阁下这种傻狍子?”
阿洛津对这种现代汉语和网络流行语交杂的口音适应不良,一个标点也没听懂,依旧是仇恨地瞪着宣玑。
盛灵渊轻轻一挑眉:“小鬼,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宣玑心说用力清了一下沙哑的嗓子,假笑:“您说自己因为留恋,容易被困在少年的记忆里,让我提问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
相识一场,他早发现了,这老鬼根本一点人性也没有,哪来的多愁善感?
阴沉祭文天打雷劈的反噬他都不在乎,区区一个溯洄咒就想让他乖乖把记忆亮出来?做什么美梦呢?
盛灵渊从宣玑的表情上判断,这小鬼虽然嘴里说的是人话,肚子里恐怕已经把自己祖坟都骂翻了,泰然道:“嗯,知己。”
“丹离这个重要人物不露面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打算拿这个人做文章。”
“丹离本来就不以真面目示人,”盛灵渊说,“就算不遮脸,也必带着人皮面具,你们后世流传的‘面如好女’,只不过是他最常用的一张面具。阿洛津至死也没见过他的脸。”
宣玑冷笑:“是啊,要不然你拿什么钓鱼?可是不露脸归不露脸,这个人一直在你身边,扮演重要角色,在你记忆里却还不如侍卫存在感高,这说明你在压抑自己的记忆,避免过多地想起他,否则后面的戏容易唱砸——陛下,我就算数学不怎么样,好歹也经过九年义务教育,那记忆有三个人的视角,您是觉得我不识数吗?”
这个逻辑其实很简单——如果“溯洄”咒里是盛灵渊的记忆,那么全部的视角肯定都是盛灵渊本人。
可仔细分辨,那里头却有三个视角:阿洛津、盛灵渊,以及一个最诡异的——丹离。
其中,丹离视角是最后才出现的,非常隐蔽,而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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