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不动,阳光下礼服上的凤凰微微闪烁,仿佛就要飞出袍子,遨游于天际。傅娆低头看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微微恍了恍神。
冗长的册文终于宣读结束,行完六肃三跪三拜礼之后,傅娆才得以起身,长时间的跪拜,让她眼前有点发黑,直到面前伸出来一只修长莹白的手。她抬起头,看到秦驰冠冕之下淡漠如初的眸子,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他的眼里也没有一丝喜色。
心中苦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傅娆缓缓牵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刻,她成为了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奉天殿外观礼的妃嫔中,几乎人人都向至高处的一双璧人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目光,母仪天下,那是后宫每一个女人的终极梦想。唯一不这么想的就是观礼队伍前头的林清了,大概是历经过同样繁复的流程,她知道此刻屹立于万人之上,笑的高傲的傅娆,其实应该很累。
别说傅娆了,就是她,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不能说话,不能动,也已经够累了。所幸她以贵妃的身份待在宫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和秦驰约定过,封后大典一过就会离开。
今日便是她离开之时。秦修泽会在亥时末带走她。光想到这一点,她就变得兴奋起来,枯燥乏味的观礼过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今晚之后,世上就再没有大魏的贵妃林清,她将重新变为一个普通的女子,跟在心爱的男人身边,长相厮守。
然而在此之前,她要先和一个人道别。
回到露华宫,她招来贴身二婢交代完一些事情后,径直去了延庆宫。
太后的身体在秦修泽的调养下已经变得大好,这些天,她常常带着秦修泽配制的养血安神、调和气血的药膳去看望太后,太后饮下后,不再失眠,气色变得极好,人瞧着,也比从前年轻了许多。
她到的时候,太后甚至在听戏,请的还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要知道在从前,太后除了吃斋念佛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日子过得简直比菩萨还清净。望着太后脸上明朗的笑容,她更加好奇了,那个晚上,秦修泽究竟是如何解开太后的心结的。
“清儿,你来了,快坐到哀家身边来。这戏呀,一起听才更热闹。”一片锣鼓声中,太后无意间转头,发现一只脚踏入殿中的林清。
林清笑着点头,将手中的药膳交给安嬷嬷后,依言来到太后身边坐下。
太后没说什么,握着她的手,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听起戏来。戏台上唱的什么,她一概没有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向太后道别。来之前她已经同秦驰商量过,贵妃悄无声息消失在皇宫里的方法除了被打入冷宫就是假死。
被打入冷宫显然是不可能的,有太后护着,就算是假的,秦驰也不敢动她。至于假死,一来会伤了太后的心,二来,定国公夫妇那里也不好交代,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假死是为了跟秦修泽私奔吗?盼着她跟秦驰好好过日子的夫妇二人定然不能理解。更何况秦修泽明面上的身份,还是西凉来的使臣。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方法比较稳妥,既不会叫太后伤心,也不会令她爹娘怀疑。
锣鼓声停,一台戏接近尾声之时,她已经想到了妥善的说辞。不再犹豫,她直接开口说道:“母后,清儿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太后依旧沉浸在热闹的戏文里,只偏了偏头,“你说。”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戏台上的俏丽青衣。
林清道:“清儿想去一趟建州行宫。”
“什么?”建州行宫四字一出,太后彻底转过头来,“你刚刚说要去哪儿?”
“建州行宫,清儿想去那里散散心。”她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太后凤眸闪了一闪,有几分不解,“为什么突然想去建州行宫了,是不是阿驰待你不好了?”
林清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母后。阿驰对我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待在宫里三年了,我哪儿都没去过。如今母后的身体好了,皇后也立了,后宫急需一番大整顿,有我在,皇后也会放不开手脚。我想是时候出去走走,见见大魏的大好河山了。”
凤眸眼波流转几分,太后打量着她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哀家明白,皇上皇后亲近,你看久了心中总会有些难受。”
这个真没有。林清望着太后了然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太后望着她说:“见了别人感情亲密,联想到自己就不免有些凄凉,哀家知道,你还忘不了阿泽。”
林清诧异地回望,原来太后说的难受是这个意思。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自然的提起修哥哥来。
“近来我常常梦到阿泽,说来也奇怪,阿泽去了三年,却从未托梦给我。你猜猜我梦到他说了什么?”语气颇为怀念却没有了往日提起就会涌来的悲恸。
“说了什么?清儿猜不到。”
“我梦见他说,他在那边过得很好,没有什么烦恼,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好。就是有一件事放不下心来,他很担心我,怕我因为思念他而痛不欲生,过不好红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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