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像林清想象中那样高兴地接过自己手里的扇坠,而是拉过她缠绕着绷带的小手,问:“手是怎么弄伤的?”
林清微微一顿,向来皮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异常的红晕,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眼前人这扇坠是自己跟随京城制扇大师学习了三个月制作出来的东西,手法生疏、技艺粗略。正打算随口糊弄过去时,眼前人突然低低笑起来,那声音说不出的清冽纯净,像清泉流过空谷,丝丝凉意间带着回旋往复的熨帖。他用修长的手指接过扇坠,细细看了起来。
“很好看,我很喜欢。”
只一句话又让林清红了脸颊,自己的小小心机不知道有没有被冰雪聪明的少年瞧出来。“礼尚往来,那修哥哥也回赠我一个东西吧,随便什么都行。”话虽这么说,眼睛却仅仅盯着秦修泽腰间的玉佩,那是秦驰最想要的。
秦修泽却没有如林清所愿解下腰间的碧玉雕龙纹佩,而是从颈间解下了另一块玉佩递给林清,玉质凝润细腻,光泽通透,上面雕着一尾锦鲤,四周有流云环绕,形态可爱,活灵活现。跟林清送的扇坠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是林清却瘪了瘪小嘴:“秦驰说你会给他腰上的玉佩,我也想要那个。”
“龙纹佩是生辰时父皇赐的,这块是我从小就带的,你自己选?”
触手尚温,林清知道这是来自于他的温度,露出笑容,不由得紧紧握住了。
往事浓淡,经年悲喜。
第一次踏入这里,林清就记下了所有东西的位置,从那以后,小小一张案上就摆满了她带来的东西,砚台、数珠、兽镇,务必要使屋子里沾满她自己的味道。秦修泽读书写字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的塌上,或是小憩,或是看杂书,不出什么声音,却也不会叫秦修泽遗忘了她。那段日子,她曾以为是往后幸福生活的写照,没想到却成了如今赖以回忆的全部过往。
林清第一次见到秦修泽是桓历十二年,风调雨顺,盛世太平,是她出生后的第八年。定国公林震刚刚平定西梁立下汗马功劳,返京时还救下了省亲途中遇贼的柳皇后。柳皇后就是这时见到了林震之女林清,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雪雕玉琢的小姑娘,常常招林清入宫陪伴。恰逢六皇子开蒙读书,柳皇后找来了京中大臣家年岁相近的孩子给六皇子做伴读,这其中也有林清。
林清很有点不想去。因为听说六皇子秦驰是个骄纵顽劣的小霸王,年满六岁还未开蒙。林清讨厌比她笨比她还霸道的小孩子。事实也的确如此,第一天上课林清就打了秦驰。左老太傅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就要来捉她,她人小脚程却快,一溜烟小跑甩开了身后的宫女太监。然后林深同她说过,站得高看得远,于是没有多想,她挽起袖子,用小小的身子唰唰几下就上了树。然后就傻了眼,没人教过她该怎么下来。
宫女太监就在附近,她却卯足了劲儿不肯吱声叫人。在树上待久了她又怕又饿又困,双眼迷迷糊糊的就要闭上的时候,树下传来少年好听的笑声。“你在上面做什么?”
她睁开眼睛往下望去,一张笑脸映入眼帘,他的颊边甚至有两个梨涡,样子看起来非常可亲。她没再犹豫,开口叫他接住她。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害怕,仿佛尘埃落定般满足的吸了口气。真的没有很痛,直到看到身下少年的手臂上流出的红色的血,她才哭了,她很少哭。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修泽,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是六皇子秦驰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跟秦驰一点也不一样。
那天她回到府里少见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少年那漂亮的眉眼,温暖的笑容。第二天午膳时,林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跑来揪她的辫子:“做什么摆出一副傻样?”
看到林清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林深更惊讶了:“莫不是真的傻了?”
“哥哥,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林深被这句“哥哥”吓了一跳,小丫头总是没大没小的直呼他的名字的,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呢。“你到底怎么了?”林深仿佛真的被她吓到。
“哥哥对喜欢的东西都是用什么办法得到的?”
林深想了想开口说:“我喜欢父亲的弓,就努力练箭,练坏了一张又一张,父亲就自己把他的弓给了我。我喜欢杜允礼的马就同他打赌,赢了他他还哭着不肯给我,把那小子揍了一顿才......”
“我明白了。”林清眼前一亮,连忙跑了出去。
你明白什么了?剩下林深一人摸不着头脑,这个天马行空的妹妹总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柳皇后下一次派人来接林清的时候,林清已经早早的梳妆完毕,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了。倒是叫来接人的安嬷嬷吃了一惊,平时这位小祖宗可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
林清进了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左太傅,不仅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补上了昨日课堂上的作业。态度之端正叫左老太傅都没好意思说一句重话。
课上到一半,左太傅临时有事出去,秦驰又在伴读的簇拥下过来挑衅,“装什么勤奋好学,昨日你打本皇子的事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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