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到公交车停靠在终点站火车站,前后两门的两个摄像头却从来没有拍到吴悠下车的时间。”
换句话说,吴悠在中午一点钟搭乘公交车之后,再也没有下过车。
上车时活生生的大一男生,却凭空在公交车上消失了。
这事说出去,再没有人肯信。
老吴沉默片刻,轻声说:“最开始的时候也提出过许多种可能性。也许吴悠在公交车上睡着了,等到醒来已是晚上,车门紧锁,所以从车窗爬了出去。”
“也或许车门的摄像头出现了问题,没有能够成功捕捉到吴悠下车时的画面。”
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铺天盖地找过,官方的、自发的、媒体的还有警方的各种力量。詹台隐隐约约有印象,一个多月前也曾在自己的朋友圈内见过这则寻人启事。
可是所有的线索都石沉大海。长沙全市监控几乎被翻了个遍,老吴私下里将悬赏提到了五十万,却除了一个接一个的骗子电话之外,再也没有接到过一星半点靠谱的消息。
詹台听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头。
丢了孩子的父母,有着旁人不可想象的细致和敏感。老吴立刻意识到了詹台表情的变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詹台。
詹台摇摇头,解释道:“前不久在重庆刚刚经手一单类似的失踪案。受害人和吴悠一样失踪了一个月,好在最后平安无恙。”
“重庆案的受害人失踪在傍晚的小路上,最后查明,他失踪的一个多月是被传销组织控制住了。”
老吴眼中又悲又喜:“我们也曾经按这个方向去查过,可是一直也没有好的结果。”
詹台点点头。
小张失踪恰逢当晚停电,他一人在小路上散步,被传销组织抓上了面包车,一路并没有任何人目击,不然也不至于拖一个多月才能破案。
而吴悠失踪,却是在大中午的长沙闹市区,一辆载满了人的公交车上。
“真要是传销来抓人,动静不会太小。整车人多少应该有点印象,监控也不至于完全拍不到。”詹台沉吟,“就算吴悠搭乘公交车是为了回家,又怎么会选择期末考试之前的关键时间?”
“吴悠如果打算坐车回家,又怎么会一点随身行李都不收拾?又怎么会和同学约定好晚上一起去图书馆上晚自习呢?”
詹台顿了顿,不愿继续往下说。
面前站着的老吴半眯着眼睛,后背紧紧靠在椅子背上,右手抚着胸房大口大口喘气,很难过的样子。
詹台十分不忍,上前轻轻拍了拍老吴的肩膀,等他平复心情。
老吴良久之后才喑哑着声音再度开口:“詹大师,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一辈子从不进寺庙佛堂。”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我没有信过一次。就连吴悠妈妈当年弥留,我都没有祈求过上天,也没有信过神佛。”
詹台有些疑惑:“你既不信问卜八卦,为什么要花重金请了我来?”
老吴从怀中掏出手机相册,颤着手指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老旧的公交车座位,而灰蓝色座位椅面之上,清晰德透出一朵血色暗红的杜鹃花。
“吴悠失踪整整一个月的时候,我已经濒临绝望。”老吴低声说。
“濒临绝望”四个字,哪里足够描绘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事实上,那时的老吴已经神思恍惚,晚上难以入睡,清醒之后都像是重复同一个巨大的噩梦一样痛苦不堪。
都说人生来是在历劫,老吴无数次站在高楼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想自己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忍受这样锥心裂肺的痛苦。
找到儿子已经是他唯一的信念。可是案件迟迟没有进展,一个又一个有希望的线索逐渐幻灭,越来越多新的案件积压,而吴悠的失踪随着热度渐渐过去,愈发看不到破解的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道婆找到我。”老吴神情疲惫,继续说,“她告诉我了一件事。”
吴悠失踪后,公交车被封存将近两个星期,用以收集证据调查案情进展。在按照失踪人口处理案情陷入胶着之后,公交车被还给了运营公司。
运营公司打扫一番准备重新将公车投入使用,却发现在吴悠失踪那天曾经坐过的座位上,竟浮现了一朵暗红色的杜鹃花。
“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去,像是印刻在椅面上的一朵血红色的杜鹃花。”老吴说,“公交运营公司的人大为吃惊,将这件事告诉警方之后,还私底下请了几位道上出了名的大师前来查看。”
“找到我的,就是其中一位姓陆的女法师。”老吴轻轻说。
詹台猛地抬头,眉头紧锁:“姓陆?女的?”
姓陆的女道长,除了化名陆幼卿的戏精方岚,还能有哪个?
詹台想到火宫殿戏台上的那惊鸿一瞥,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老吴点头,略略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惭,说:“是的。陆道长为人良善样貌出众。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心存感激。只是…陆道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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