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发,她就让嬷嬷去宁氏那里要,嬷嬷不肯去,她就说“看来定是嬷嬷自己私吞了,心中有鬼”,然后亲自动手去搜她的箱笼,反正自己活不上一二年,更没什么名声脸面可言,即使是对着这些奴婢,她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活着一日就要痛快一日。
嬷嬷和两个小丫鬟想拦着,洛涓就道:“你们几个敢碰我一下试试?我就去告诉父亲,你们以下犯上,想要殴打主上。”
嬷嬷和小丫鬟们倒真是被唬住了,说这大小姐不得宠,可毕竟老爷亲自把她接回来了,到时候她告了状,就算夫人没事,她们却要被拿出来顶罪了。
于是嬷嬷赔笑,自己把月钱拿了出来,之后每月洛涓和身边伺候的三人的月钱都先交给她。
如此小丫鬟不给她烧热水的时候,她就直接罚她一个月月钱。
饭食中撒沙子土?那更简单了,她这么多年吃的都是什么样的食物?饿一顿无所谓,她直接把饭食赏给端饭的丫鬟,让她在这儿吃完。
小丫鬟自不肯吃,她就说:“贱婢定是在我饭食中下了毒!”然后说肚子疼,要去找洛总兵,把丫鬟吓得求饶,跪地痛哭,最后哭着吃完。
至于小丫鬟隔着门大声议论什么“……恶心,小姐脸怎会这样”之类的话,她就更无所谓了,直接罚跪就是了,跪在院子里,跪个一天一夜,晕过去为止。
下次也就不敢这样了。
一来二去,嬷嬷和小丫鬟们渐渐不敢放肆。洛涓也终于可以生活得稍微顺心些。
人到无求也无望,自然什么都不怕。
就这样,洛涓闭门熬过了两个月,舅舅一点消息也没有。陈妈妈那边,没有消息倒是最好的消息。当时舅舅给了她银钱,想来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比起跟着自己苦熬,等自己死了再被洛总兵和宁氏灭口好得多了。
秋天到了,洛总兵终于要带孩子们回老家测灵根去了。
宁氏本想随行去照顾孩子,洛总兵拒绝了。
宁氏含愤,缠着洛总兵撒娇要跟去看看,洛总兵劝慰她说:“你看我这般,实则天资有限,在族中不得重视,你跟着去,又是凡身,只怕要吃气,不如不去。”
宁氏这才答应了。
洛总兵带了一队亲卫,大约二三十人,鲜衣怒马,雕鞍彩辔,一路南行。
路上洛倩总是不时来找找洛涓的麻烦,洛涓大多时候不理她,有时候向洛总兵特别委婉地装装可怜,告告状。
她有心情时,会蒙了面去到洛总兵跟前,表现她的聪慧温婉乖巧,和对父亲深深的“孺慕之情”。
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洛总兵虽是这样狼心狗肺的父亲,也不至于全然无丝毫骨肉之情,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能让他将来多一分愧疚,也算是略微出点气。
若是将来让他乱了心绪,像母亲留下的书中那几本话本里说的,练功时会走火入魔,那就更好了。
但大部分时候,她连这样的心情也没有,独自待在马车里发呆。
洛涓和弟弟一个马车,大部分时候要照顾五岁的弟弟,来寻她晦气的时间其实也不很多。
而那个被洛总兵和宁氏寄以重望的弟弟叫洛斌,大概年纪小的缘故,对洛涓倒没有多大的敌意,甚至还跑到她面前叫姐姐,好奇地问她脸怎么了。
洛倩发出一声嘲笑的冷笑,洛总兵来了,训斥了她一声,并亲自蹲下把儿子抱起来,一副慈父状,道:“你大姐姐她生病了。”
洛斌又问:“大夫没给姐姐看吗?”大眼睛黑葡萄一般,十分喜人。
洛涓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洛总兵敷衍道:“斌儿好好学本领,说不定将来就给姐姐治好了。”
洛涓心里恶心得直反胃,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对着父亲微微一福,回去了自己的马车。
一路向南,虽然秋色渐深,到底地气温暖,还并不如何寒冷。
颇有些漫山夹杂了红枫和黄色银杏的小山,呈现出一种色彩斑斓艳丽的美,又因为结局也不过是如同旁边那些早早落叶的树一般,迟早要凋零委地,更多了三分凄烈。
映衬着时时可见的大川小河,水光潋潋,毫无冰冻的迹象。
山艳水柔。
洛涓有时会想,死之前能看到不同的美景,倒也快哉。
这般想来,心里也渐渐更加坦然。
就这样一路走了二十多天,终于洛总兵宣布快要到家了。
这是一个东南沿海的小镇,名字叫洛家镇。
洛涓隔着帘子,已经发现这里和别处的不同。
他们的车马行进的路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路,旁边有好些大银杏,路上虽有人行走,但大都是一些商贩货郎,挑着担子,统统都是朝向进镇子的方向,大概是因为早上,都是进镇里做生意的,而洛家镇的居民,竟是没有出镇的,
而且不同于别处官路上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有吵架抬杠,人声嘈杂,这些人却是个个低着头,神色间颇为肃穆,这一路上几乎没人说话,就是说话,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以至于洛总兵的护卫也不知不觉压低了声音,不敢高声说话。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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