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气是有缘故的:因为朱成钧至今还没娶亲。
十八岁的年纪,搁平常人家也该把彩礼攒一攒,好娶个媳妇回来操持家业了,但是朱成钧没人管他,到他这一辈的宗室,已经不能和达官显贵结亲了,只能选取平民或是低品阶散官之女,上报宗人府,等到宗人府批复同意了,才能成亲。
这么个碍眼弟弟,连唯一一点联姻的价值都没有,朱成锠肯替他费这个心就怪了,他不管,代王府也没长史能代为出声,天下宗室千百,朝廷又哪有这个心挨个去排查谁年纪到了该成亲了,朱成钧就稳稳地拖了下来。
他对于这一点本身倒是无所谓,朱逊烁在时,他那一房都很爱嘲笑先世子死在女人肚皮上的事,这给了朱成钧一个自幼的印象:男人不能太早成亲,也不能有太多女人,会早死,还会死得很难看。
但是心理上的克制与生理上是两回事。
他毕竟十八岁了,是一个少年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各方面都是。
朱成锠动不动给他看这个,终于把他看得躁动了起来。
秋果作为贴身侍从很清楚他的心境,毕竟朱成钧的裤子都是他洗的,一想他就又要叹气——唉,他家爷真可怜,没人管没人问的,十八岁了还打着光棍,连累他都变得好惨,这么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天天洗裤子。
又一回在假山石边撞见之后,秋果瞥着朱成钧的脸色,挤眉弄眼地出了主意:“爷,其实府里对爷有意的丫头不少,就是爷都不喜欢,看都不看,爷要是有意,我这就能找两个来。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难道一天不成亲,爷就都这么憋着不成。”
朱成钧捋着袖子,缓缓道:“总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事。我忍够了。”
秋果大喜:“爷,你喜欢什么样的?瘦点的还是丰满点的?高的还是娇小的?杏眼还是桃花眼?”
就在他啰嗦的声音中,朱成钧卷好了袖子,迈步出去,拎住正把丫头压在假山上啃的朱成锠后襟,一把把他薅了起来。
色如刮骨刀,朱成锠叫刮了几个月,已经有点内虚的架势了,哪里抵得过天天跟孟典仗在演武场上熬练的弟弟,毫无还手之力,又懵圈:“——九郎,你干什么?”
朱成钧木着脸向他开口:“大哥,你这样下去不行。”
朱成锠嘴边还沾着口水,兀自傻着:“什么不行?”
“大哥,你照照镜子,你看你眼圈都黑了,脸色也黄了,你忘了爹是怎么死的吗?”朱成钧向他进行劝谏,“我为你好,把你跟女色拉开,希望你不要步爹的后尘。”
朱成锠张了张嘴,找不到词,又闭上,过片刻,才又张开,瞪着朱成钧道:“你有病?”
“大哥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病了。”
朱成锠把眼睛瞪成铜铃,又晕头转向——这个弟弟是有病吧?是真有病吧?!
“我看你才病得不轻!”他气得大骂,“你该去良医所找医正就赶紧去,跟我捣什么乱!”
朱成钧不管他怎么骂,下回再看见,他还上去拉。
只再拉得两回,就把朱成锠拉崩溃了,弟弟要是跟他争权夺利他有的是劲头整回去,可他自认是一个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好和这种疯子行径斗?
崩溃之后,朱成锠终于从女色里分神想了个应对之法来:他分了两个丫头给朱成钧。
一个杏眼天真可爱,一个桃花眼妩媚多情。
朱成钧院里伺候的只有一个秋果,跟他到前院上学以后,院子就没人了,惯常是锁着的,两个丫头只有守在门前,依依等候。
终于守到了下学回来的朱成钧。
秋果说的不错,府里对朱成钧有意的丫头确实不少,就是无意,能来伺候他也不排斥,朱成钧最弱小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不惹人,别人也不能来欺负他,他本生得又好,跟孟典仗学了几年武,更加筋骨精壮,体魄强健,行走在府里时,对丫头们来说都堪称一道风景。
杏眼和桃花眼就含羞带怯地蹲身行礼,桃花眼自报家门:“九爷,奴婢是大爷——”
砰。
院门在她眼前关上。
桃花眼傻了眼:“……”
院子里,秋果倒是替她们说着话:“爷,好像是大爷让来的,大爷总算把爷想起来了,不如先叫进来看看嘛。”
朱成钧道:“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就看了一眼,哪里看得清。”
“长那么一般,还想我看第二眼?”
秋果:“……”他没脾气了,一眼接一眼地瞥着朱成钧,把朱成钧瞥到不耐烦了:“有什么话,说。我又没堵你的嘴。”
秋果就道:“爷看来是不喜欢她们那样的。那我去另外找一个,身材瘦的,眼睛亮的,不喜欢笑,但是笑起来有一个小梨涡的——爷看怎么样?”
朱成钧的脚步在门槛上顿住了:“唔——”他忽然醒神,扭头,伸指点点秋果,“少瞎讲,展见星脾气那么凶,你背后编排他,回头他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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