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想,从砚台旁拿起枚铜钱来——正是前天与掺铁钱作过比对的那枚, 她随手放在那里,没收起来。
有这枚通用钱往旁边一比,朱成钧拿来的那枚异样之处立刻显露出来了——它不但更大,也更厚实一点,整体轮廓光洁平整无比, 字体深刻冷峻,如果说掺铁钱与真铜钱对比是难分真伪的话, 那这文钱简直比真钱还像真钱, 形体之精美, 竟要把真的都衬成了假的。
展见星奇道:“这是什么钱?哪里来的?”
她出身底层, 卖馒头时的收入都是两文三文那么摞起来的,有时会收到一些民间的私铸钱,这些私铸钱本身当然是不合法的, 私铸的人被抓到以后会处以重刑, 但这些钱一旦流入市场,因为很难查找回收,而私铸钱多少又含些铜,有其价值, 百姓们愿意认,于是官府也没办法,只能默许了它们的流通。
只是私铸钱的品相与官铸钱万万不好比,民间因此又生出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将这些钱依品相高低折兑了再使用。
私铸钱虽然能用,但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官铸钱必然才是市面上所能见到最精美的,私人铸造既很难有这个技术,更不可能下这个本钱,投入一旦超过产出,那就是赔本买卖了。
“我也不知道,赌坊里拿的。”朱成钧回答她,又问,“你是不是派了两个衙役在赌坊门口看守?”
展见星点头。元宝赌坊虽贴了封条,贵重些的财物也拖回来没入县库暂存了,但里面还有一些家什,账目未清,暂时没动,为怕有蟊贼入内行窃,她安排了衙役在那里轮班值守。
公家值守至少两人,一则防一人有事不得不走开,二则也有个互相监督之意。
“我路过的时候,见到门前只有一个人,大门上的封条被风吹掀起了一角。”
这就足够朱成钧意识到不对了,他若无其事走过去,找到正在测算的工匠们谈了两句,然后绕到赌坊后院,院墙虽高,也拦不住他,他踩着秋果就攀了进去。
少掉的那个衙役正在里面翻箱倒柜。
朱成钧起初以为他在里面翻找遗漏的财物,渐渐发现不对,他并不是每间房都翻,始终只在一间房里翻个不停,显得很有目的性。
朱成钧耐心地等着,等到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了,衙役满面喜色地出来,将他打翻抽了腰带一捆,然后搜出了这枚钱币。
起初的惊讶过后,展见星沉思起来:“只为了寻找这一文钱——怪不得大白天就进去了。”
若是想捡漏,当然夜里更安全,摸到什么就是什么,但有明确目标,目标物又太小,不得不点灯,那还不如选择白天了,否则空赌坊里亮起一盏灯,闹鬼故事都该传出来了。
“我这就叫人把那个衙役弄出来,我们不知道,他一定知道。”
被反捆成个罗锅样的衙役很快被抬了回来——居然是快班的班头罗顺,朱成钧下手不轻,他这么个姿势熬了一路,一口气都快倒过去了,抬他的人里有他的手下,但任他命令喝骂,硬是不敢给他松绑,崇仁郡王亲手逮住的“贼”,他们给松开了,那不是存心跟郡王爷作对吗?
这么一来,罗顺路上就受够了罪,回来也没力气再嘴硬,脸色青涨,有气无力地道:“有人出了一百两银子,叫我去找这枚钱。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钱,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只告诉我,像日常使的钱,但又不像,总之我见到了一定能认出来。”
“这么装神弄鬼的话,你就信了?”展见星在堂上发问。
罗顺跪不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呻/吟着道:“我本来不信,但是那个人先给了我五十两白花花的银锭作为定金。”
展见星了然。
“大老爷,小人错了,但小人对天发誓,只拿了这一文钱,别的什么都没动,小人还愿将功折罪,把五十两银子都交出来,充入县库。”
罗顺在底下求饶,他招得这么痛快,并非是骨头软,而是深通律法,虽然他监守自盗,但拢共不过拿了一文钱,只要忍着心痛再把收受的赃款吐出来,此事也就该结了,县尊实惠也得了,总不能为一文钱非对他不依不饶罢。
展见星点头:“你既有意将功折罪,那本官问话,你都从实招来。你这枚钱具体从何处寻来?收买你的是谁,你事成之后又要如何跟他联系?”
罗顺一心还要保住自己的班头位置,知无不言道:“那个人叫我去胡三的房里找,说多半在他房里收着,我寻了许久,终于在胡三床头一个活动的木格里找到了,跟一盒子铜板放在一起,要不是事先知道要找什么,小人差点以为是他藏的私房钱错过了。”
胡三即是赌坊坊主,因为赌坊经营时间的特殊性,他虽有宅子,但日夜多还是住在赌坊的多。
“收买小人的,是个生面孔,我从前从未见过,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相貌十分普通,他在云来客栈定了房,我拿到钱之后,就到那里去找他。”
展见星掷下一根签子:“罗顺带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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