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展见星很是愣了一会儿,她原打算着约上了许异一起去看望恩师楚祭酒,这一来,她只有独自去了。
想及许异丧父,她路上很有些唏嘘,许父操劳了大半辈子,咬牙扛着卫所的重役把许异送入代王府,替他寻了另一条可改换门庭的路,结果日子刚好起来,老人家没享几年福,就去了。
到了国子监,楚祭酒见到她很惊喜,随后就证实了这个消息,道:“对,许异父亲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寿数上来,积年旧伤发作,请大夫吃药拖了两个月,还是没拖过去,闭眼去了。唉,许异家里怕耽误他的公务,一直都瞒着没说,直到他父亲没了,才送了丧信来。”
展见星是丧过父的人,虽然已是很多年前,那种伤痛记忆犹新,黯然道:“我离得太远了,都不知道,但愿许兄想开些,节哀顺变罢。”
国子监是她今日跑的第三个衙门,再叹息一回许异家事,天色就近了黄昏,楚祭酒下衙,邀她回家一同用晚饭。
楚家人口简单,楚祭酒有一个儿子正在国子监里念书,他需住在监里,等闲不回家,席间就只有楚祭酒和楚太太以及一个十岁的小女儿,这个年纪还可以不那么讲究,展见星又是亲传弟子,便都坐了一桌吃饭。
用完饭后,楚祭酒想起来,向她透露道:“你的考功文册已经流转到吏部了,我想法打听过,以你的行绩,必在‘称职’那一档里,放心罢。”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了,展见星忙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先生费心。”
楚祭酒摆手示意她坐下,笑道:“递句话的工夫罢了,不值什么。可惜我这个女儿生得晚了些,不然,我倒真想替你费一回心了。”
楚小姑娘听见提到她,眨巴了眼睛,清脆地道:“爹,我怎么晚了?”
楚太太揽了她,悄声道:“长辈说话,你别插嘴。”
然后她自己把展见星打量了一遍,心下也惋惜起来:十二岁,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些,不然这是多现成的佳婿呢。
展见星不好接这个话,只得陪笑,既提到了这个话题,楚祭酒便又接着问她:“你着实不小了,家里还没给你说亲?”
展见星含糊地道:“先生,我不急,公务太忙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样!”楚祭酒伸手点点她,“许异父母不在京,先前有同僚看中了他,想招他做个女婿,托我探话,我去问他,他也只跟我说不急,他比你还大两岁?别人像他那么大年纪,都该做爹了。”
许异有什么隐情,展见星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还打着光棍,她就松快了些——这心态有点对不住许异,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拖着,她就不至于那么显眼了。
楚祭酒的话还没完:“还有九郎,他还古怪,前年皇上想起他来,特意下旨他要出家去,不要王妃!”
展见星一震,失声道:“什么?”
她知道朱成钧拒绝了选妃,但他究竟用的什么方法,她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用最狠的方式断了他的心意,也无法再去询问。
“把皇上弄得都没话说,”楚祭酒无奈地道,“过一阵子我有事觐见,皇上想起还问过我一回,我不知此事,也无话可答。对了,你可知他那阵究竟怎么了?从前我看他有些与众不同,但不至于此——不说别的,那些和尚道士的话,不该哄得住他。”
这个问题展见星当然是最清楚的,但她不能说,只得继续含糊道:“大概是闹着玩,先生知道,九爷就是那个性子。”
楚祭酒不是会在儿女情长上花很大功夫的人,问不出来,他也就不问了,只是忍不住摇头道:“唉,你们这三个,倒是齐齐整整的,真不知你们都想些什么。”
他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嘱咐她道:“近来听说皇上常召臣子说瓦剌之事,很为着紧,大约有些忙,你耐心等等罢,不要着急。”
展见星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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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七八天以后,再去通政司询问时,就得到了皇帝将召她觐见的消息。
次日一早,她由一个中书舍人领着,候到文华殿外。
一般来说,地方官在觐见这个环节不需要担忧什么,皇帝的说话总以勉励为主,对答间的礼仪不出错就可以了,展见星这个品级的实际考核皇帝是不管的,都归吏部做主。
展见星就只是等,领她进来的舍人告诉过她,御驾过一会就来。
日头渐渐高起,御驾始终不见踪影,这一会儿——好像也有些太漫长了。
殿前陆续又来了几个官员,服色不一,其中不乏朱袍高官,众人原来分立着,渐渐忍不住汇集到一处,低声议论了起来。
☆、第 116 章
皇帝这时正在断案。
断的不是什么刑狱重案, 而是自己的家事——后宫又出事了。
准确地说, 是太子又出事了。
两年前,凑巧听到宫闱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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