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可,格杀勿论——!”
说完这道口谕,皇帝只来得及示意地望了老太监一眼,就又支撑不住地真的陷入了昏迷。
老太监脸色凝重地默默捧来一把宝剑。
这即是所谓的尚方宝剑,不过它实际并不像戏文里那样常常应用,皇帝真正会赐下的,是王命旗牌,授予武将即作为调动指挥军队的凭证,一般由工部制作,赐下时会一并任命专门掌旗牌的旗牌官,有一整套严格的发放与缴回制度,也因此正乱着的时候,去找它就很费时间了,皇帝虚归虚,脑袋没糊涂,当机立断地直接给了宝剑。
朱成钧双手接过,就转身往外走。
展见星与两个老臣站在帘外,皇帝声音低微,以他们的距离听不见里间说了什么,但捧剑而出的意味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两个老臣没什么可说的,太子虽救了回来,外面可还乱着,总得有个身份足够的人出去主持局面。
“郡王爷,你才受了伤!”展见星下意识移动脚步拦了一下。
朱成钧眼神斜睨,在她清冷而关切的面容上定了一定,他无法对此无动于衷,而且思绪顷刻间就带着妄意在心中兜了一个整圈,但这股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见到她自觉失态地往后退去,他心中跟着就淡了下去。
只余下一点寻不到出口的焦躁,令他漠然启唇:“那又怎么样?展大人,你要么就不要管我。不然,总这么心口不一,不嫌累得慌吗?”
说完他就扬长而出。
展见星:“……”
这下轮到她觉得颜面无光了。他恐怕不知道,他想叫她不痛快,那也是很容易的。
她呆在原地无话可说。
两个老臣好奇地往她面上张望,她出身代王府的事在朝中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但两人这对话的口气——怎么说,说正常不正常,说结仇又不像,听上去就是怪怪的。
展见星没法解释,只好勉强把脸皮放厚,当做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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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推移。
雪日的暮色比平常来得更早,乾清宫外的广场连着天际已是一片暗沉,只见鹅毛般的雪花无穷无尽地纷扬下落,似是要将天地都掩在其中,连着那些残酷的叛乱血腥。
不是没有好消息。
方学士等位份更隆的官员陆续返回了宫城,他们作为重臣,祭天时的站位更接近朱英榕,所以比先进宫的那批臣子更危险,直到朱成钧出宫带着仪卫,凭着皇帝信物一路收拢沿途的混乱京军,一路肃清乱兵,幸存的大臣们才终于找到机会,从各个躲藏的角落奔逃回来。
皇帝再度昏迷以后,还没有醒来。
但朱英榕醒了,展见星也因此移动到了暖阁。本来是钱妃在一意照顾安慰朱英榕,朱英榕刚醒那阵没怎么缓过神来,呆呆地接受了,待一碗安神汤喝下去,他明白过来,就不愿意了,要到皇帝跟前去,但皇帝这时候顾不了他,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要了自己的属官。
他不要展见星怎么服侍他,只是要个信任亲近的人陪着。
“殿下,别怕,崇仁郡王救了您,您现在已经安全了。”展见星站在窗下炕边,低声安抚着他。
朱英榕止不住颤抖:“……嗯。”
他身上没有伤,纯粹是吓的,虽然回到了温暖安宁的环境中,衣裳也都换过了,眼神中仍带着掩不住的余悸,好一会儿后,才正式回出一句话来:“我知道。”
又再过一阵,慢慢捡回一点太子的威仪自觉,问她:“外面怎么样了?叛军都被打败了吗?”
展见星道:“皇上派郡王爷去了,殿下放心,应该就快平定了。”
宁王选的时机再绝妙,无法弥补实际兵力上的差距,当下的京城防务再空虚,也不是一个蓟州卫可以硬撼的,战线一拉长,对他们就很不利——因为他们没有在最占优势的叛乱初始抓到朱英榕。
丢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筹码,叛军的败势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不过也得防着宁藩是不是还有后手,比如在别处还埋伏了军队之类,所以展见星虽对朱成钧有信心,也存着些忐忑。
间隙里,她运目往窗外望去,天色更黯了,廊下挂着宫灯,廊外只觉是一片雪光。
雪还没有停,他还带着伤呢。
这一想她自己也觉得口不应心,便不该多这一番思虑,但一边这样想着,她的视线仍时不时往外投望。
内阁九卿的重臣返回了大半,因皇帝未醒,他们不得钧令,不能入内,都聚在廊下等着,展见星也能听见一些他们的交谈。
大致分为三类,担忧皇帝病体的,议论京中形势的,以及怒斥宁藩的。
朱英榕也在听着,又扭头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了望,道:“……展中允,天黑了。”
他又有点害怕起来,这种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好去除的,展见星及时回神,道:“殿下别担心,外面守卫众多,叛军就算尚未平定,也万万闯不进来。”
朱英榕听着她镇定的声音,才好受了点。但过一会又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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