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防啊。”
朱英榕沉默下来,他有些难以决断。
“让朕想一想。”他最终还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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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学士都退出去了,跟随他的属官们重新进来。
朱英榕忽然眼睛一亮,把别人都遣出去,独独留了一个下来:“展中允,朕有话想问你。”
朱英榕登基做了皇帝,展见星的日常和从前没多少变化,仍旧侍从左右,见问,她便凝神倾听:“皇上请说。”
朱英榕站起来,从宽大的御座上下来——他其实还没习惯坐那么大的椅子,会见臣子时,不得不摆出沉稳的模样。面对最常相处的属官,他就没那么拘礼了,烦恼地在殿中转圈,还咬了下嘴唇:“展中允,刚才陈学士过来,劝朕让代王叔回封地去。”
展见星:“嗯——皇上不很愿意吗?”
朱英榕讶然扭头看她:“你不意外?”
展见星道:“臣也才听见的,外面似乎有些人在议论此事。”
她知道,朱英榕就省了话,直接问她:“展中允,你跟代王叔读过书,你觉得,他有那样的心思吗?”
展见星已料到此问,坦然摇头:“别的臣不敢说,若论作乱犯上之意,臣以官职担保,代王断然没有。”
“朕也觉得他没有,他要是有,那时候就不必救我了。”朱英榕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想起来那一天还有点害怕,我也想父皇,父皇——唉,我不想做皇帝,我只想要父皇活过来。”
他有点赌气又伤心起来,连自称也不记得了。
展见星放柔了声音劝道:“皇上,您已经做得很好,先帝在天之灵有知,也会为您欣慰的。”
“嗯。”朱英榕瘪了瘪嘴,“展中允,我不熟悉代王叔,我也有点怕他,他、他拎着人头到处走,他自己就不害怕吗?”
展见星干咳一声:“应该是不怕的。”
朱成钧那种迥异常人的观念在少年时就已展露无遗了,人头对他来说,恐怕和馒头没什么差别。
“他是会带兵打仗的人,不害怕也对。”朱英榕自己又把理由想好了,然后道,“知道他在京里保护我,我其实也觉得安心的,他要是走了,谁知道宁藩会不会又从哪里策反出一批乱兵呢。但是——”
他思路顷刻间又拐了个弯,声音低了下去,“他真的不像陈学士说的那样吗?”
展见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不是笑别的,只是忽然又从朱英榕身上发现了熟悉的影子——朱成钧犯起疑心病也是这个模样,这似乎是聪明人的通病。
“展中允,你笑什么?”
“臣笑了吗?”
朱英榕肯定地点点头。
展见星抬手摸了摸嘴角,她自己其实没有察觉。收了笑意道:“臣以为皇上想解这个惑不难。只需将代王召来,命他就藩,看他肯不肯痛快应声回去大同就知道了。”
朱英榕犹豫道:“——他要是真回去呢?”
于他小小的圣心来说,他还真不想叫朱成钧走,他被朱成钧从乱兵包围圈中救出的那一刻是清醒着的,只是吓呆了,朱成钧破竹般一路砍杀到他面前,挟起他又破敌而出,他在这个过程里既有持续受惊的惊恐,也有得救的放松,应激之下,才闷晕在了朱成钧的斗篷里。
但被救那一刻他的记忆没有丢失,深深印在心里。
并且这种记忆在日后回想起时,还很容易拔高。所以他正经和朱成钧没说过几句话,又敬又畏的印象倒是已经烙下了。
“皇上如果想留他,再留就是了。”
朱英榕想了片刻,下了决心:“你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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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钧这时候正在十王府里,他在京肃清叛兵这段时日就暂居于此,十王府离皇宫很近,接到了诏令,他不多时就来了。
朱英榕看见他有点紧张,让内侍上了茶,胡乱叙过两句话,就进入正题:“王叔在京有一阵子了?今日内阁的先生进言,说该替王叔将护卫拨下了。”
朱成钧的王爵在一连串的朝政变动之中已经进封上了,但先帝遗命中提及的两护卫还没有到位,一卫五千人,两卫就是一万,这么多兵不是说调就调得出来的,与其它政务比,这桩事不算急务,所以延到如今还没办。
朱英榕挑这个话头起来,是有技巧的,若将陈学士的话原封不动复述出来,那就是直通通撵人了,太不留情面。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朱成钧若是真的没有异心,他就该顺势接了这个话头——他的护卫不可能派到京里来给他,自然该他回去大同接手,如此正体体面面表了心迹。
朱成钧放下茶盏,点了头:“是,我该回去了。”
他站起来行礼,朱英榕愣了——虽然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也太干脆了!
他慢这一慢,朱成钧已转了身,要出去了,他忙伸手:“王叔且慢!”
“王叔,朕不是那个意思。”朱英榕反应也快,甩锅更快,心念一转,就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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