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素日的贴身婢女,她们一向随性不拘礼些,也是由了我的恩典,这会子功夫应已安寝了。”
蔡莲寅领了命办差去了。
她心知肚明,豆蔻平日当的差事里有一件便是管辖膳食一块,燕怀瑾偏生今日同她一齐用的晚膳,二人病症相同,自然脱不了干系,豆蔻与此事更是息息相关。
燕怀瑾见她正襟危坐,应是正在思忖,径自褪下外袍上榻安歇了,惬意畅快落枕,已然放下上一瞬还卷着的纱帐,期间隔着黛色纱帐对徐杳浑不在意说道:“今日这桩事朕已命知情人密而不宣,朕知你有一颗玲珑剔透心,然而宫中无论大事小事,总归不会没有缘故的销声匿迹,你可明白?”
“您这话的意思,是想将自己摘个干净,却又想打着妾的名头察个水落石出。”徐杳眉头一跳,顿时了然于心,虽不肯轻易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却不免还是要虚与委蛇一番,“将来若有一日公之于众,少不得要杀一儆百,只怕落入旁人眼里——”
她堪堪咽下后头的话,抿起双唇,分明是欲语还休的模样。
“只怕什么?”他却要盘问下去。
“只怕旁人会全当您冲冠一怒为红颜。”她有意揶揄他,温声细语,嘴上说得是亲昵之词,面上却不见半分赧然羞怯。
果然听榻上那人轻笑一声:“如此不是正好,徐左相必然乐见其成,朕每日上朝时他也会消停一些。”
他话音刚落,外殿传来三声叩门之声,徐杳一眼瞥过去见是豆蔻前来,而豆蔻身后同样衣衫整齐的鸢尾探头探脑,她声音不淡,也不管外头听不听的清楚:“没见你两个同甘过,她倒肯为你共苦来了。”
鸢尾梗着脖子方才要随豆蔻之后踏过门槛,一时竟进退两难,她先时同豆蔻二人一同睡在西殿的下人所内,御前的蔡莲寅亲自前来喊门递得口信,面色不虞,豆蔻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也惶恐起来,还是被鸢尾好言相劝拾缀来得。
一路上豆蔻更是傍上鸢尾,央求她与自己一同觐见。此时鸢尾见内殿只襄良媛一人翘首盼望着豆蔻,当机立断对行毕礼,才对豆蔻微微摇了头,细心体贴地为豆蔻阖上门径自出去了。
豆蔻见内殿独徐杳一人候着自己,并未见到建安帝,又见榻上想来应是在榻上纱帐扑簌,想来建安帝尚在榻上倾听,心下也少了几分惴惴不安,一丝不苟朝上首行礼:“奴婢请陛下隆安,请襄良媛安。”
徐杳朝她颔首,示意她起身说话,直截了当问道:“今日晚膳,可是你亲自去取的?”
豆蔻如实禀明:“那时自然,您头一日入宫嘱咐过膳食一事切记谨慎一些,奴婢虽平日里不及鸢尾言行慎重,却独独把您的话铭记在心,哪里敢忘。”
“途中可交过旁人之手没有?”她盘问道。
“曾有一回。”豆蔻顿时豁然贯通,想起傍晚在御膳房外偶遇流云轩伺候的晓暮一事,说偶遇实则不尽然,却是晓暮眼巴巴在外头等着自己领了食盒出来的,“正是桢良媛的贴身婢女晓暮。”
“你且将个中原委秉明清楚再说。”她眉头一蹙,面上却不露出半分诧异,继而道,“须得是千真万确,分毫不差才好。”
豆蔻一字一板,叙道:“原是奴婢那时取了食盒出御膳房时,忽然被人搭扯了去,见其人是晓暮才并未惊慌,她向奴婢表明心迹,称桢良媛有娠之身,光吃些豆花芥兰使不得,怪奴婢一时心软,擅自舍一道蒜子焖白鳝与她换了豆花。”
“襄良媛有所不知,她那时同奴婢还说了一句什么——”她学起晓暮的口吻,一字不差转述道,“我知你主子对桢良媛是上心的,才敢同你说这些话。”
徐杳听她滚瓜烂熟说出这一句话,想起流云轩那位桢良媛曹氏,初入宫便承了宠,寿合宫端午宴却姗姗来迟误了时辰,那事着实蹊跷,害得曹氏竟到眼下捉襟见肘的境地,她同曹氏颇投机,大概清楚曹氏的秉性,她不会是那般愚昧之人。
她虽不知道端午宴曹氏一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何人,却知道那榜眼冷观者正是枕在自己身后榻上的燕怀瑾,他竟待曹氏这般不上心,哪怕曹氏眼下身怀六甲,于亲身骨肉他都不愿垂青一眼。
此事同她上一世滑胎一事倒有异曲同工之处,唯一不同之处是,她已然断送了性命。
豆蔻见她听罢未有反映,噤声不睬,恍若未闻的模样,直到徐杳听见榻上那人有意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她的人哪里由得他随意谩骂,草率之间她只好先出言阻断:“宫里头明文规定,各宫膳食不许私下之间授受,你们当差之时或有自己不成文的条例,那又是如何也上不得台面的,你可知错了?”
豆蔻哪里不明白她明面上虽是贬意,却是为自己打圆场,忙不迭恳切称谢:“奴婢教那猪油蒙了心,辜负了您委以重任,枉费您平日里三番两次叮咛奴婢严以律己的那些肺腑之言。。”
“既发生这样的腌臜之事,”她这时心急如焚,口不择言,“奴婢自当赴死,也无怨言了。”
“一个小小的宫婢,你的命一文不值,朕拿去何用。”燕怀
喜欢玉燕钗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