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久不见她, 明显就是逃避。而且今天也好,那日也罢, 他听了她的话, 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根本不往此事上提,卿卿真的很着急。
“我知道这事儿是很难接受,但是世子听我说,我娘没想怎样,宝儿哥哥也没想怎样,世子还是世子,再说就算世子不是世子了,世子也还是大梁的战神啊!世子十四岁就开始保卫大梁,立功无数,这不是世子换了亲爹亲娘就能淹没了的功绩对不对?还有,宝儿哥哥根本就没想回楚家,我娘,我娘她也只是很卑微地想见自己的孩子,世子,世子就认她吧,好不好?她没什么要求,就是能时常见世子一面就好,甚至不用公之于众,真的!”
楚卓只盯看着她,并不说话,待她说完良久,松开了她的小手,负过手去,声音变得冷漠了。
“我说了,我只对你什么时候嫁我有兴趣。”
卿卿眼圈登时一红,胸口狂跳不止,甚至手都在颤抖,“世子的意思是,世子不会认我娘对么?”
楚卓不答,负手在后,居高临下,也没看她。
卿卿的心猛劲儿地沉着,当下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那冷漠的样子,瞬时想起了前世。楚卓杀兄囚父,毁了整个楚家,做了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他根本就是没有良心的。他怎么可能会认她的母亲。
她没说,本想苦口婆心地和他说人情,央求他,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道了句“好”,转身就走了。
马车上,卿卿哭了,沿途荒芜,猎猎风声,将她的哭声淹没了下去。她哭了一路,但差不多要到了,也便擦干了眼泪。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小镜整理了一下自己,舒了口气。
没关系,她会安慰说服母亲,就当从来都没生过这个儿子。
楚卓瞧着卿卿离去的背影,心缩了一下。
他查到了他并非生于王府,母妃怀孕五个月时便去了避暑山庄养胎,回到王府之时,他已经四个多月了。这四个多月时间里,母妃到底去没去过边城,去没去过梨村,又去没去过云娘的家,有没有卿卿说的那事,楚卓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种事情卿卿不会骗他,云娘当街失仪也是事实。
但事情的具体怕是只有母妃和她身边的凤锦姑姑知道了。
不过楚卓不会去问她。他不会去问任何人,至少现在不会。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
少年返回王府的途中,猎猎的风吹着他的衣衫,他的墨发,这十八年来的事,不断浮现在眼前。
他的母妃性子寡淡,对他确实不是很关怀。在楚 卓的印象之中,她没抱过他。他甚至觉得,母妃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右肩上有一块青记。
但是他爱他的母妃。母妃就是母妃,她性子寡淡,对他没那么体贴,也不影响他爱她。他小的时候为了取悦母妃,曾一字不落地背过十五本佛经。长大后,他更是几乎每日都会去拜见母妃,陪伴她,哄她开心。
因为母妃就是母妃。
就算她不像别人的母亲那般宠爱自己的孩子,他也爱她。他从来都没挑过,甚至想过她的不是。
父王也一样。从小,他可谓是骑在他父王的脖子上长大的。他父王冲着他爽朗的笑,摸他的头,掐他的小脸儿,给他讲故事,教他射箭。父王给予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寝居;最好的吃穿;最好的教书先生;最好的练武师傅,他要什么,父王就给他什么。
所以长大以后,他的父王说要哪片领地,他便把哪片领地打下来给他。他拼了命地为父王争光,为楚家争光……
为了父王,为了母妃,为了楚家,他心甘情愿,就是丢了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
那天,那个漆黑的夜,在他看到父王见到母妃喝了那避孕汤的当晚,或许是替母亲有的愧疚,或许是对父亲的心疼。他想去陪陪他……
所以,得知父王回来之后,他便去了他书房找他。
可是他房中有人,隔着门,父王咬牙切齿,阴鸷的声音和话语,犹如千万支羽箭,直直地朝着楚卓的心上刺来。
“我生不出战神!”
伴随着屋中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楚卓瞬时就仿佛被突然飞来的钉子钉住了般,一动也动不了了。
那个声音和那句话,他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当晚少年几乎整夜未眠,脑中不断地回想着昔日,父王的笑容,父王的教导,父王的给予,一度想是自己太敏感,误会了,或是只是父王生了母妃的气,迁怒于他,说的气话。
但不,他知道不是那样。
他的父王是实实在在地恨着他。
楚卓从军营回来,脚步踏入王府大门的瞬间,只觉得再没了曾经的轻松自然,心就仿佛沉到了脚下……
这时一个声音唤住了他。
“世子。”
那人说着,笑呵呵地小跑而来,临近了,楚卓方才回过神儿,认出此人正是父王身边的随从。
“世子回来了,奴在此等世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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