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没什么印象。
他抬起眼,略略扫过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长了。
邢恺摸了摸耳朵下面一点的头发,心说该去剪剪了,耳钉也摘了吧,不然跟整嘻哈似的,大过年回去又得挨批。
他是从直辖县里出来的,不住在这里,父母管得严,叛逆期的时候,他还为了不被父母管而背井离乡跑到这里来读高中。
他父母虽然现在是不管那么严了,但是染发啊耳钉啊改装摩托车什么的,看到还是会骂他一顿……虽然邢恺这三个只沾了耳钉。
“程舟啊——”他扯起嗓子喊了声。
“……怎么了?”不一会儿,程舟跟快要死了一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邢恺:“你剪刀在哪?我剪剪头发。”
“在门旁边的桌子抽屉里吧?我不记得,你在那附近找找。”
邢恺吐出一口泡沫,应了声好。食指划过镜子,有些痒,随着他手指经过的痕迹,镜面上出现了一个不明显的字母。
x。
他笑了笑,漱口,出门时摸了摸嘴唇,傻里傻气又笑了下。
谢锋城开车过来虽然快,但还需要一段时间,大冷天的邢恺也懒得出门,便把门开了条缝,给他留门。弯下腰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没一会儿找到了把剪刀。
高中那段时间,他头发都是自己理的,主要还是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没钱——得省着。但是又臭美,只能自己动手了。但当年技术不咋样,去学校还被同学笑了,但邢恺俗称打不死的小强,那段时间逮谁头发长就要帮他剪。
他还记得当时帮了一个男生剪头发,第二天听说他妈以为他打架了,头发给打掉了。
脑洞挺大的。
没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来。邢恺边剪头发,边透过镜子往后瞥,谢锋城手中提着热腾腾的早餐,轻手轻脚关上门,转头看到他剪头时,微微一愣。
邢恺也没转头看他,正在和头发殊死搏斗,说:“来啦?你随便坐吧,把程舟那张椅子搬过来,但是小声点,别吵醒他了。”
谢锋城说声好,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也没过去搬,就站在邢恺身后看。
“早餐会凉的,学长先吃吧。”谢锋城说道。
邢恺从镜子里看他,镜子几乎被他的长腿给占据。
邢恺:“没事儿,我剪完再吃,快了。头发留长了不舒服,还是短点好看。”
谢锋城沉吟片刻,笑了笑,说:“学长剪的变好看了。”
“是吗?我觉得剪不剪都好看。”邢恺臭不要脸道,还以为谢锋城是说他剪短比长的好看。
谢锋城也不解释,配合的微微点头。
忽然,邢恺感觉到脖子被什么东西挠了挠,几秒后反应过来那是谢锋城在挠他,便吓了一跳,回头说:“你干嘛?调戏学长啊?”
谢锋城靠在桌子上,垂眸看着邢恺,笑道:“没,看看链子是不是隐形了,还在不在学长脖子上。”
其实就是一时兴起,想摸摸看。
手感滑滑的,学长反应也可爱。
邢恺这像是才想起来,放下剪刀,从口袋里取出银链,抓过谢锋城的手,把它放进手心里。
“很重要的东西吧?”邢恺抬眼看他,挠了挠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不好意思啊。是我耍酒疯把你链子抢了吧?”
谢锋城慢慢把手掌心收拢,看着邢恺,说:“不是,是我给学长的。”
邢恺没想到他会否认,顿时一怔。
谢锋城又说:“不记得了吗?”
邢恺喝断片了,记得的片段不多,登时有些尴尬,笑道:“还真不记得了……”
谢锋城也没说什么,只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他说:“先吃饭吧。”
“那……”
“没事,就是觉得学长戴的会挺好看,正好学长想要,就借了。”
邢恺也不好说些什么,点点头,“哦”了一声,拿起剪子把最后一撮毛给剪掉,大功告成以后,看了谢锋城一眼,才慢吞吞拿起早餐来。
早餐还散发着热气,味道扩散开来,激起胃里的馋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的人就在旁边的缘故,宿醉过后本该恹恹胃口,就顿时就好了许多。
谢锋城似乎真的就是来拿链子的,拿完沉默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邢恺看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怅然,但不好挽留人家,边吃着饭边想,那链子对他挺重要的吧?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拿一趟。
“你这链子谁送的呀?怪好看的。”
诶?
昨晚断片的记忆忽然回笼大脑。
记忆中,谢锋城目光注视着他,眼中晦暗不明。邢恺不记得谢锋城回答了什么,但他却记得下一秒,谢锋城伸出食指,在他的嘴唇上抹过。
“脏了。”谢锋城说。
该记得不记,倒是记住了这句无关紧要的。
邢恺看着早餐冒出来的热气发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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