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的模样。
屋内静谧,烛影摇晃,可隐约听到淅沥的雨声。不稍片刻,苻离吹了灯,侧身躺下,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拥住了姜颜,主动到反常。
腰上的触感传来,姜颜蓦地一僵,而后缓缓放软了身子,低低笑了声:“醉鬼。”便闭目沉沉睡去。
待她呼吸平缓,身后的苻离才悠悠睁开眼睛,又凑近些许,收紧了手臂。黑暗中,他的眸子清明万分,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轰隆——
闪电将天空照得一片煞白,雷鸣声中,雨势越发急促,这样的雨夜最适合安眠,也最适合冲刷一切肮脏的罪恶。
遏云山庄,薛家别院内,鲜血如带着腥气的油漆喷溅在芭蕉叶上,转瞬又被雨水冲刷得之余下淡淡的红痕。
院中,几名黑衣人缓缓将带血的刀刃从一名年轻男子体内抽-出,任由那具尸体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此人泄露机密,背叛了薛家,只能按规矩处死了。”檐下,薛长庆负手而立,看着一旁面色惨白的程温道,“程状元,我薛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求娶的,薛家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接手的,你若真心想成为薛家一员,就该拿出些许诚意来。”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将薛长庆劈成一明一暗的狰狞,将程温的脸照得煞白。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鲜血,汩汩地流出,与雨水混成蜿蜒的小河流向芭蕉树下,在夜色中浸润成令人胆寒的暗紫色。程温双手发颤,面上却勉强维持平静,看着扑倒在地的尸体,半晌才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艰难道:“侯爷要如何,才能信任程某?”
薛长庆呵呵一笑,“很简单,替我处理干净这叛徒的尸首。若处理的好,以后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薛家私刑杀了滁州府同知,若由程温处理了尸首,便是谋害地方从六品官员的从犯,从此他的命运便与薛家的荣辱绑在一起,挣脱不得。
薛长庆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地上的血渍越晕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程温下颌颤抖,缓缓开口道:“烧了他的衣物,毁其容貌,深埋西山脚下荒地。庭前血迹需一寸一寸冲刷干净,植上繁花绿树,方能掩盖血腥味,不让官府豢养的犬只嗅到端倪。”
“很好。”薛长庆将程温的反应尽收眼底,“那么此事,就交给本侯未来的贤婿来办罢。”
程温将头埋得很低,盖住眼中的情绪,勾起苍白的唇道:“谢侯爷信任。”
大雨倾盆,西山怪鸟啾啾,程温站在及腰身的荒草中,浑身湿透,目光空洞地看着黑衣人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抛入坑中,一铲一铲填平。
他浑身僵冷,袖中的五指握着一块从死者腰间顺下来的玉佩,直到手背青筋暴起,掌心一片鲜血淋漓。
最后一抔土落下,埋葬了他的归路,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也只能一往无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状元府中的,满眼朦胧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猛地推开门进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是一路狂奔进卧房,才关上门便捂着喉咙痛苦地呕了出来,直到吐出苦胆水,眼角渗出泪水,死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半晌,他倚着房门缓缓滑下身子,湿透的衣裳在门扉上擦出一行湿痕。他一手握紧了从死者身上偷拿下来的证物,一边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抹鲜艳的红……
是个同心结,与曾经赠给阮玉的那只如出一辙。
五指收拢,同心结在他掌心扭曲。程温将头埋入臂弯中,身体冷极了似的颤抖,似是呜咽,却没有泪水,瑟瑟的影子投在门上,像是一只孤军奋战的绝望困兽……
这是他的债,是他的战争,理应由他来结束。
雷雨声还在继续,应天府宛若一座死城。
尚书府内,赵嬷嬷守在阮玉的病榻前,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一道惊雷劈过,大地震颤,床榻上沉睡的人似是惊着似的,大叫一声睁开眼来,涣散的视线直愣愣盯着床帐,没有焦点。
赵嬷嬷立即醒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睁眼的姑娘。赵嬷嬷呼吸一窒,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颤声唤道:“三姑娘,你……你醒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一会儿摸摸阮玉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她的脸颊,眼眶瞬间湿红,哽咽道:“我……我不是在做梦罢?姑娘,姑娘,你醒来了是么?你看看我啊姑娘!”
阮玉只是直直地瞪着眼,不说话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见她这副闭了气的模样,赵嬷嬷满脸的惊喜瞬间褪尽,抖着唇,轻轻摇晃阮玉的双肩,哭道:“姑娘,你这是怎么啦!你要是醒来了就说说话,别吓着嬷嬷啊!”
“来人!来人哪!”赵嬷嬷崩溃大喊,声音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势单力薄,“姑娘醒来了,快叫大夫!”
嗬地一声,闭了气的阮玉忽的咳出一大口浊气,涣散的眼睛也渐渐回神。她怔怔地转动脖颈,无神的双目打量着又惊又喜、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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