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桃花寨中就已经收到了书信,知道乡寺那几个老不死的把里长的位置给了陈家痴儿。但回到有桑里后,黄狻心中仍是怒火万丈。
背靠桃花匪这颗大树,又加上在西乡有一批为其奔走的爪牙,这些年来,在乡里作威作福,招摇过市,他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可这次千算万算也沒算到,自已不过去了桃花山短短十来天。视若囊中之物的里长之位便被一个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子抢走了。
“砰”摔碎的破片散落在大堂上,已经是第十只了…
黄府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摔破的陶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暴虐的老爷牵怒到自己身上,遭受无妄之灾。
在黄府上了些年头的仆役都知道黄家人一发脾气就喜欢摔碗。所以每年黄府都是釆购陶器的大户,可把卖陶器的孙胖子乐坏了,恨不得多几个这样的主顾来照顾他生意。
毛武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跟只猿猴一样咆哮着,心中其实很看不起黄狻这样既无本事又无头脑的乡霸,要不是大寨主的命令,以自己的本事又岂会甘心居于他之下。
毛武心中不忿,但还是劝道:“大哥,稍安毋燥,对付陈家还是要一步一步……”
黄狻一掌拍在黄梨木制成的木案,回过头来,恶狠狠的道:“全乡人都知道,我对里长之位势在必得。这小王八羔子敢抢老子碗里的食,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我岂能容他。”
黄成在一旁附和道:“君子不留隔夜仇,当报立报,磨磨叽叽跟个没卵蛋的妇人似的算怎么回事,凭白叫人看了我们黄家的笑话。”说完还刻意看了毛武几眼。
黄成非常痛恨陈家,当年他带着一帮小弟把有桑里搅得乌烟瘴气,可沒少被陈浑教训。陈浑不知那里学来的本事,半条腿踏进黄土堆里的年纪,只一条四尺木棍在手,打得他七八个人屁滚尿流。
后来,毛武在一旁偷偷瞄了一眼,轻轻说了句:“好剑法。”
黄狻看了眼毛武,冷哼一声,扭过头来对黄成说道:“你带上十来个可靠的兄弟去把陈牧捉来,如果胆敢反抗,直接打断他三条腿。”在他眼中没了陈浑的陈家比没了獠牙,利爪的病虎好不到那儿去。老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付个陈牧还是手到擒来的。
黄成兴奋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那小杂碎送到你面前来。”说完便兴冲冲的出去了,大哥沒把这任务交给毛武,说明他终于知道了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毛武。”
“在,大哥有何吩咐?”
“备上几份厚礼,替我到乡寺走一趟。告诉老几个老绿毛乌龟,別插手黄家的事,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嘿嘿!”黄狻狰狞的冷笑着,令人牙根发痒。
他能从众多小混混之中脱皮颖而出,成为稳坐西乡黑道头把交椅的大哥,沒有几分审时度势的眼光是不成的。
秦朝等级森严,但毕竟也是皇权不下县,官府再强势,也要依靠乡里豪长才能施行法令。一户豪长就像一棵根须盘虬参天大树,其亲朋姻戚,门生故人,奴仆佃户既享受它的荫庇,又要为主干提供养分。
当然无论是黄家还是陈家都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同样是豪强有吃泥巴的小鱼,也有威震数郡的大蛟。
有桑里,陈家住在东头,黄家在西头,两者相距足有三百来步远,针锋相对。不算宽的道路一群执剑拿棍的人跟巡山的老虎似的横冲直撞。
黄成一人当先,看着周围躲闭的人畏惧的目光,心里生生股志得意满。他身材短小,手里却拿一把四尺长的铜剑,用精致的鹿皮鞘包裹。这个时期的铁剑无论是锋利还是坚固都远比不上青铜剑。这也是山东六国亡于秦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武艺只能算是稀疏的黄狻,却颇为自命不凡,花费重金购置一把铜剑用来装点门面,并慷慨道:“大丈夫横行当佩好剑。”
本来是陈家仆后来改投了黄家的张三紧跟其后。尽管陈牧当了有桑里里长让他心中十分惊异,一度怀疑曾经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不过他还是不相信,儒弱得跟白面书生似的陈牧能斗过如虎如狼的黄家。
黄成边走边道:“张兄弟,你是从陈家出来的,熟悉里面的环境,待会还得由你来带路,别让那小王八羔子跑了。等抓到陈牧,哥哥我决对不会亏待你的。”
“二哥放心,这陈府虽说弯弯绕绕,可俺却是门清,准保让陈牧跑不了。”其实他在陈家当差时只是个粗鄙的仆役,连内院都沒资格进入,那里认识十几年来因为病弱而“养在深闺无人识”的陈家少主。之所以这么积极的当带路党,无非是想趁机捞点便宜。
黄成见张三很识趣,愉悦的点了点头。
长街不长,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可以远远看见陈府的大门了。
“弟兄们,进了陈府后,给我使劲干他们,只要不死人怎么闹腾都沒关系,出了事我黄家给你们顶着,怕个鸟!”黄成毕竟还算有几分见识的,临了还知道鼓舞士气。
“二哥,陈家兄弟我包打……”
“干陈家那群沒卵蛋的货,俺都不用出第二只手……”
“听说那陈牧虽是个男儿身,却比女子还要娇柔貌美,一直被陈老头当闺女一样养大……”
众泼皮猥琐的哈哈大笑,自从陈浑死后,黄家在争地的争斗中大占上风,他们对陈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忌惮。若是陈浑还活着,就是路过陈家门前也是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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