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没和你说一声,你不也找过来了么?狗鼻子够灵的。”
办公椅里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好像钢琴最沉的那一键被按下去,咚的一声,激起一片涟漪。办公椅旋转着,慢慢地旋转过来,背后的光影像放电影一样走马斑驳,季本瑞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办公桌上的那块水晶牌上。
冯照纬。凌厉地刻在上面。
☆、海盐冰激凌
05
彩印店里,老板加员工就俩人,来店里彩印的倒有五六个人。忙不过来。
何苗和盛娇惠已经排队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轮到她们。盛娇惠还好,抢到个凳子坐在靠门位置,何苗拿着材料在里面等。这么小一家店,空调也不开,真抠,把人热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好了没有啊老板!”盛娇惠一边喊,一边不知从哪儿弄来张纸,对折了,给自己扇风。
没人回她,都忙得说不上话。
盛娇惠热得直叹气,最后连手都扇不动了,手指一松,那张对折的纸就轻飘飘地从指间落下去了。
好不容易轮到她们了,何苗把材料递过去,老板问她要怎么印,印多少,她在材料堆里猛找,却没找到老同事给的那张纸。
“可能是丢了。”何苗越找越急,求助的眼神投向盛娇惠。
盛娇惠也过去帮忙找,确实找不到了。那张纸她看过,几个要求她依稀记得,但老板要确切的。
“怎么办?”何苗说,“你有没有他电话,或者微信,再问他一下?”
“你傻呀,”盛娇惠不同意,“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张纸也能丢,还再去问他,他在心里得怎么想我们俩呀?”
“那也不能干等着吧。”
盛娇惠皱了皱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对老板说,“我记得就是这么几个要求,要不你先印着?”
老板说:“我随你们啊,但是印错了不退的啊,钱要照给。”
盛娇惠烦得跺了下脚。
何苗说:“娇惠,就再问一遍吧,确实是我们疏忽了,别随便乱印了,那不是错上加错了么。”
盛娇惠更烦了,拿出手机乱七八糟地按了几下,老大不乐意的,“敢情不是你去问。”
何苗听得怔了一下,抿抿唇,说:“那要不,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去问他。”
“行啊。”这回倒是答应得挺快。
老同事正着急要彩印的册子,很快就接了电话。何苗先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然后说:“已经彩印好了,但以防万一,我和娇惠还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一册24本,一册27本?”这两个数据,何苗也看见过,确定没有错。
“是的是的,没错。这样吧,我这边也再确认一遍,把要求发你们微信里,你们再核对一遍,确认无误了,再给我送过来,省的到时候再跑了。”
“好的,我没你微信,你发娇惠手机上吧。”
“好。”
电话挂了,盛娇惠目瞪口呆地看着何苗,很快,微信响了两声,老同事把要求发了过来。她打开微信,把要求展示给老板。
“可以啊你。”盛娇惠看着何苗说。
“情急之下嘛。”
何苗一笑而过,其实这种事情,在她大学时候,也发生过。那时候她还不是宣传部部长,不过是个刚进学生会的小干事,做事没经验,打印的要求没记牢,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当时还没现在这么机灵,直接打电话过去实话实说了,被部长骂了一通。
自那以后,何苗再也没忘记过事。再以后,她的严肃认真和做事滴水不漏,获得学生会同僚们的一致好评,到了大二那年,她就担任宣传部部长了。
这样的好习惯,到现在还保持着。所以,那张纸,她肯定没丢。何苗在彩印店找了一圈,还真把那张纸找着了——就在店门口的地上躺着呢。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册子装订好了。
两册分装在不同的纸袋子里,何苗大致查看了一下册子的装订,又数了一遍册子数量,确定一边是24本,一边是27本。然后和老板算了钱,这才安心地走出彩印店。
册子用的纸厚,页码又多,所以两大袋子特别沉,何苗一手一只,想叫盛娇惠帮忙提一袋,但盛娇惠撑着伞,最后还是算了。
到了写字楼里,盛娇惠把伞收了。何苗手上勒得全是红痕,坐上电梯,总算能把袋子放下一会儿。盛娇惠看在眼里,说:“你拿伞吧,袋子我来拿。”
说着,也没等何苗说什么,就把伞塞进人手里,自己去够那两袋子。刚把袋子提起来,电梯叮地响了一声,26层到了。盛娇惠快步走了出去。
老同事早等在那里,见人回来了,忙迎上去,把两大袋子接过,“这么沉的啊,我没考虑到这个啊,你一路拎过来的?哎,女孩子家家的,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应该的。”盛娇惠揉了揉手,真的是很沉,才拎了一会儿,手指就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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