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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老哥”为首的这十六名善财帮帮众,无不为乔竹酒鬼魅般的手段所震惊骇然,一个人的年龄,很少能逃得过面容上所展现出来的痕迹,所以他们清楚,打碎他们骨头的这位眼前人,分明还是一个弱冠之龄都不及的少年。
可就是这么一位少年,居然让他们连捕捉身影的机会都没有。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遇到硬点子了。
此时此刻,周老哥也顾不上杀人灭口了,他强忍着双膝上传来的剧痛,咬牙朝乔竹酒威胁道:“不管阁下是谁,身份背景又如何,你要明白,今日若杀了我等,回头我家当家的追查出来,你必定会遭受整个善财帮上上下下无数帮众的追剿围杀!”
乔竹酒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寒意,第二次问道:“知错吗?”
周老哥眼见乔竹酒没有收手饶命的迹象,身子一歪,斜坐在雨下泥水之中,掳来身侧的村中妇人,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架,色厉内荏道:“你不放了我等,我就先杀了她,反正“快活”这事儿,在人间和在地下没什么两样!”
“对!你不放了我们,我们就先杀了这些娘们儿!”
周老哥的举动,引得一众善财帮帮众效仿附和,纷纷持刀逼住了身侧女子。
不过他们十六人来时,没有扛满十六名女子,为首这周老哥便是没有扛人的一个,乔竹酒扫过后方不曾挟持村妇者,言语平淡的说道:“你们似乎有人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一语落定,那些没有“村妇护身符”的汉子便开始疯狂起来,一个个拉扯着身旁之人挟持的女子,此幕一生,周老哥大喝道:“他娘的,都给我住手!这小子明摆着是要咱先起内讧,再趁势为之,你们的脑子都让狗叼走了是吗!”
善财帮之人这番呼来喝去间,那些被他们打懵了的村妇也渐渐恢复了神智。
当她们感受到冰冷的刀锋印在自己脖子前时,先是惊惧,本能下想要尖叫,可等她们看清楚眼前情境,又都忍住了动作。
回忆起刚刚饱受侮辱以及目睹家中亲人惨死的场面,这些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的村妇,一个个忍不住痛哭起来,只是雨水天降,拍在她们脸上叫人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善财帮汉子们让这些女子哭的心烦,不断怒吼着叫她们闭嘴,这时,那位差点咬下“李老二”命根子的村妇死死盯着乔竹酒,嘴里喷着血水隔空喊道:“乔小兄弟,他们都是来找祁老的!我们不知道祁老下落,他们便将村中之人逐一砍杀!”
“我们这些种田栽粮的小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超脱世俗的观念,因祁老而惨死的所有村民,说白了,没有不恨他的!”
“可是,既然死都死了,就请乔小兄弟你以后告诉祁老,若想让我们不含恨而终,就把这些畜生全都杀了,送到地下让我等得以心安!”
“清白已毁,家人已亡。”
“不给乔小兄弟纵施侠举挡路!”
话毕,妇人把头往面前刀锋上一压一抹,一道血线伴着雨水洒落,这条鲜活的性命就此与世绝缘。
紧跟着,所有被善财帮挟持的村妇,一齐喊出了“不挡路”的言词,悉数自杀,无半点犹疑。
这一刻,她们比但求一线生机的他们,更具江湖气。
对此,乔竹酒闭目叹息道:“走好。”
随即,睁目,身动。
他又闪入了善财帮帮众之中,把恐惧绝望,想要爬离此地的恶徒一脚脚踢了回来,等他重返众人面前,这十六名断腿汉子,已是歪七扭八的排成了一行。
“跪好!”
乔竹酒喝道。
善财帮帮众们不敢不听,双手撑地,埋首跪好。
他们在等,希望能拖一段时间,等六当家的带人归来,救上他们一命。
然而,跟祁凡真混久了的乔竹酒,似乎也沾染了前者某些习惯。
就比如,千面婆婆曾言,江湖上很多人都听不到祁凡真说第三次“让路”。
所以,乔竹酒不打算再问第三次“知错吗”。
四尺重剑在手,乔竹酒深吸一口气,脚下蓄力奔袭,于这十六名跪地之人最右侧起,剑挥千钧力,轰爆众人头。
断腿无首的十六名善财帮帮众,跪向曹民家小院。
乔竹酒也不知,重剑拍碎他们头颅的那一瞬间,他们知错与否。
收剑而立,乔竹酒慢步走回小院,无常跃起,重落乔竹酒肩头。
他走到杜莎面前,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般,低声道:“我们走吧。”
杜莎不顾男女之别,握住了他没握剑的那只手,十分用力,看着他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管彬很想把乔竹酒的手砍下来,不过听了方才那些村妇“临终之言”,他却开始有些不排斥乔竹酒随他们回返君蛇斋了。
乔竹酒苦涩一笑,无心感受心喜之人掌心传来的柔软温润,长舒一口气道:“可我毕竟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
杜莎沉默下来,她知道,道理他都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说的很对,曾承诺护住村民安危的他,就是没能保护好他们。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结果已是如此。
乔竹酒被杜莎牵着离开小院时,再三回首,每看那院中正在被雨水冲刷的小土包一眼,心中就会被针扎了一样抽痛一分。
杜莎忽然停下脚步,比乔竹酒矮上一些的她,露出一个风情绝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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