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在初一的时候还像个小萝卜头似的,每天东蹿西跳好不自在,有时将皮球虫放到这个女孩的茶杯里,有时将那个女孩的马尾剪下一撮……除了欺负女生之外,他也热衷于和他自己过不去,比如说从楼梯的十几级处往平地跳去,又或者双手脱把在大道上骑自行车……每到放学,就可以看到矮小的他伫立在羊肉串摊子前久久不肯离去,或者看到他骑着高高的自行车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举着一支冰棍……
后来,陆飞的个子突然猛增,从小萝卜头蹿到了男生队伍的中游,个性似乎也随之成熟了一丁点儿。
初二那时新增了一门物理课,陆飞学习物理的能力似与生俱来,他凭借着物理成绩大大风光了一把,成了课代表的同时,竟还转了性——似乎不像从前那么调皮了。
也许是因为陆飞越长越高,也许是因为物理学科的辉煌同时带动了他其它几门功课的进展,也许是因为他一改调皮捣蛋的性子而保留下了风风火火的风格,又或许单纯是因为他小时候那如茶叶蛋一般黝黑噌亮的脸蛋如今因长开了五官而变得俊朗……班里有不少女孩以不同方式表达着对他的爱慕。
有女生会在劳动的时候故意将拖把朝他脚上送去,他常回以吹胡子瞪眼,完全不知其中奥义;有女生会拿着一张明星美女的相片朝他唇上印去,红着脸奚落他,他暴脾气上头将那相片揉成团丢了老远;还有女生会邀他讲鬼故事,但如果他当真讲了特别恐怖的故事,必会遭受被对方又掐又拍的悲惨待遇……所以,在那个阶段中,他不得不比许多同龄男生多了几分疑惑和迷惘。
在这么多有意亲近陆飞的女生中,有胆给他写情书的女中豪杰只有一个,那便是班长了。
进了初中后,夏语墨没有当上班长,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跳脱了小学的小圈子,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不管是学习能力方面,还是为人处世方面,她见识到了更出色的或是更特别的同学。而她就自然而然从小学的“霸主地位”上默默地退了下来,变得低调了许多。
那位班长叫高卷卷,她个子极高——在某一阶段里高过了全班男女生,留着一头自来卷短发,五官虽不特别,但拼凑在一起却也算好看,尤其是那伶牙俐齿的小嘴,与她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它的魔力。高卷卷还是个走在时尚尖端的班长:那会儿刚兴起唇彩,她就天天将自己薄薄的嘴唇抹得闪闪发亮;兴起珍珠奶茶的时候,她每天放学都会换着花样买上一杯,用吸管搅上几个回合再喝;兴起大头贴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将自己的大头贴照片制成上的。
因为夏语墨的个子也很高,所以自入学起就与高卷卷成了同桌,高卷卷写给陆飞的情书还是她先睹为快的呢。
高卷卷是个那么得意又自信的女孩,她将由夏语墨检阅好的情书叠成爱心,径直跑到了陆飞桌旁,丢在了他桌上。
起初,陆飞还不以为意地扯着嗓子一边问“这啥”一边笨手笨脚地将它拆开,他拆着拆着,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脸顿时烧了起来,幸好他皮肤黑,多少收敛了一点他的窘态。
自此,不管陆飞是什么心意,在班级同学的心目中就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对“金童玉女”。
其实,陆飞也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只觉得每当同学们用意明显地同时提到他和高卷卷的时候,他的心会加速跳动;每当发觉到高卷卷偷偷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的脸颊、耳根、脖子都好似会燃烧起来……
所以,就算别人起哄说高卷卷将来要嫁给陆飞,他也渐渐觉得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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