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了她身后,视线里是白裙在她膝盖弯里跳跃的样子——确实是梦里见过的。
“今天去哪玩啊?”他问。
“去学校,怎么样?”
“啊??”
两人回到了母校,外观尚未有多大的改变。
小学部门卫的老大爷极好说话,两人是从这个门口进去的。
正值暑假,校园里几乎没人。
操场有了很大的改变,跑道之类的都翻新过了,曾经的儿童乐园和小卖部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但教学大楼还是它原来的样子。
两人走进教学大楼,沿着楼梯一级一级走上去,记忆的闸门不可抗地被打开了。
夏语墨仿佛还能看见自己追随着班主任的高跟鞋,一路朝着阅览室走去,在那里,她会看到班主任的工作手册上记录的有关征文比赛的相关辅导,还会攥着一块染血的手帕,死撑着不告发陆飞的罪行。
也不知是走到了两楼还是三楼,他们开始绕着过道走——教学大楼是环形设计。
过道一侧是一间间的教室,十多年前,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教室里闻着芬芳的花香,任思绪游走在课堂之外。被老师留校同时没收了红领巾的那天,个子矮小的奶奶就站在了那窗口下,带着一脸的跋扈和愤怒,说要给夏语墨买上十条八条红领巾。
走到转角,夏语墨还能记起陆飞一遍一遍地在排队的时候骚扰自己——她领队,他个子矮小站在第一个,因而总是排在了前后。
“你笑啥?”陆飞问。
“我想到了好多蠢事。”
“真的吗?说实话,我想不起来几件了。”
“这么健忘?”
“嘿嘿,没心没肺嘛,你不是常这么说我。”
两人要翻墙去游初中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夏语墨穿的是裙子。
“我抱你上去吧。”陆飞站在墙头,离那堵矮墙的顶端不过一个头的距离。
“用不着,我也能翻,问题是……”
“啥?”陆飞看了看夏语墨身上那条白裙,“你穿着裙子呢!别弄脏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问题嘛。”夏语墨叉起了腰,“所以,你先翻过去,然后转过身去!”
陆飞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微红,二话不说地翻身过了墙。他站在墙那一头,背过了身去,风把他的话送到了夏语墨耳边:“好了,你翻过来吧。”
夏语墨踩着墙脚的几块砖,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爬上了墙头,但如何下墙头却成了难题。
“过来了吗?”他依然背着身。
“我下不来。”
陆飞听到那声音从高高的墙头传来,条件反射地想要转头去看,刚侧转一个角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就回过了头去。
他站在原地想着办法,忽然有了主意,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佝偻着背蜷缩着,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他面贴地,声音像是从瓦罐里飘出来的:“踩我下来吧。”
夏语墨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墙头,垂下一双腿想要朝那结实的后背踩下去,眼看着白花花的t恤又觉得不忍,便先“扑扑”丢了两只鞋下去,把陆飞吓了一条。他刚要抬头看看动静,又忽然老老实实地趴回到了地面上去。
不一会儿,他的后背感受到一前一后两股力量附着上来了,非常轻巧,极为小心,仅一两秒就挪开了。
“下来了吗?”他仍不敢抬头。
“下来了。”声音是从他后方传来的,他直起了背,转过头去,看到夏语墨踩着一双鹅黄色的袜子站在了地面上,脚边是她的白色帆布鞋。
“干嘛脱鞋啊,直接踩不就完了。”
“你这衣服这么干净,我哪能乱踩呀。”她一边说,一边穿上了鞋。
回到初中,陆飞终于记起了更多的事情。
初中部比小学部更接近于记忆里的样子,它几乎没有做什么改变。操场依然是那个空旷得没有一点装饰的操场,陆飞还记得自己那份改变了前程的处分便是在这白花花的操场上受的。
教学楼的过道依然砌着白瓷砖,像极了医院。
他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奔上楼道的时候,看见明晃晃的日头底下站着一个夏语墨,她靠在了瓷砖墙上一言不发,像是大难临头了。
他又记起自己蹲守在厕所门口,把清瘦的夏语墨拉到了自己身边,共同见证一场恶作剧。
“去天台吗?”夏语墨忽然在他耳边发问。
“天台?”这么久以来,陆飞从不曾知道学校有天台可以去。
“对啊,我以前打扫过天台。”夏语墨说着已经爬上了楼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学校把天台锁了,也没再叫学生打扫了。”
“哦?原来还有这种事。”陆飞跟着上去了。
来到通往天台的铁门前,夏语墨从随身背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陆飞大为吃惊:“你有钥匙??”
夏语墨一边开锁,一边略有些得意地说:“借着当年的职务便利,自己配的。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换锁了没有。”
她话音刚落,锁就“嗑嗒”一声打开了,铁门被推开,清凉的风和满眼的光一起扑面而来。
“哇,原来优等生也会做这种事啊!”陆飞一边说,一边跟着迈入了那一片天台的光亮里去。
风很大,吹得夏语墨的裙摆差一点往腰际飞起来,陆飞一边笑她,一边红着脸替她掖住了一边的裙角。
继而他将夏语墨扶上了一处水泥平台,两人坐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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