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地想起上一世那个著名的时空lún_lǐ的故事“庄生晓梦迷蝴蝶”。说是古代有一个书生庄周做了一个自己化生为蝴蝶的梦,梦中非常轻松惬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庄周,醒来后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自己原本就是一只蝴蝶,此刻是在做一个关于庄周的梦。
还有“黄粱一梦”里的卢生,入睡后做了一个梦,经历了完整漫长的一生,醒来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连一顿黄粱饭熟的时间都没有。
我陷入无法自我解释的存在感怀疑中,无法找到一条可以解释得通的路证明自己目前的人生是真实的。
我此刻视觉、听觉、触觉、嗅觉非常鲜明,应该是真实的。可是我梦里的一切和此刻一样真实!
难道梦不是梦,是真的?可是乌云珠根本就没有活到七岁,她从哪里去遇见这两个人?
可眼前这两个人又真的存在!
我的世界观越来越混乱,没有出路,最后突然模糊地想起离开程成和阮轻云之后,昏迷之前好像君息烨出现了,我是昏倒在他怀里!然后我开始做梦,不断地做梦,努力地想醒来,可是就是醒不来!
无数的结论指向一条:我此刻一定还没有醒来,还是在那一连串无比清晰的梦里!而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所以是最真实又没有逻辑的!
当我明白自己只是在做梦,而真正的肉身是在君息烨怀里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好吧,既然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不就是一个梦,怕什么?
精神系的修行者最懂得梦是什么梦是一个人内心的真实。
那么正好,就让我来看看,我的心里,潜意识深处到底都藏了些什么?或者说,乌云珠这个身体的记忆深处,到底藏着哪些东西时不时地出来跟我搞怪?
想通了之后,我一下子觉得身心完全放松了。梦么,感觉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比如此刻我忽然觉得我既是桃九也是乌云珠,是一个融合的、超越桃九也超越乌云珠的人,那么我就这样好了。
我站起身,脱下外袍撕吧撕吧随手绑成一个包袱皮,塞了破布条和随手采摘的一些野草进去,假模假式地伪装成一个药袋,冒着快要停歇的雨势向帐篷走去。
既然是梦嘛,当我觉得我非常熟悉戎族的语言和习俗,也就没觉得有任何奇怪,要不然就没法解释了。我来到帐篷前大声呼喊,然后满面笑容地朝着帐中迎出来的老阿妈弯身行礼,用熟练的戎族通用语道:“尊敬的老人家!游走四方的小雏鸟见到您的帐篷就像见到了温暖的鸟巢!能允许我在您这里歇一歇脚吗?”
老人慌忙笑呵呵地给我回礼:“草原上的游医就是上天派来给戎人的雨水,牲畜和牧人们的救星!阿斯丽阿妈的帐篷哪能不欢迎游医落脚?尊敬的游医您快请进!”
我跟着阿斯丽阿妈往帐篷里走,斜眼去看马栏上已经拴着的那匹马。
见我看那匹马,阿斯丽阿妈笑道:“男人们和媳妇们都赶着牲畜出去放牧了,只有我和孙女儿在家。昨天家里来了两位年轻的客人,其中一个伤得很重,无法继续前行,只好暂时歇脚在帐篷里。今天早晨我看那姑娘病得很不好,还担心她撑不过去,不知要让她的男人多么伤心!可是偏偏今天下午就有你这个游医上门。真是上天保佑!那样年轻的姑娘,就这么病死可惜了!”
说着老人已经快步上前走到比较大的那顶帐篷前掀开帐帘,让在一边高兴地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可是有福气了!草原上的游医到了!”
我便笑意盈盈地往里走。却在弯腰低头要进帐,眼睛含笑看向前方的那一刻身子突然一停!
炕上躺着裹着被子的那个女人我没有瞧见,我一眼看进的是一双让我浑身一震的眼睛!
前面的梦里我见过他的眼睛,当时毫无所觉。可是此刻他虽然依旧是一身黑灰色貌似游牧人的衣服,我却准确地判断出他脸上的疤痕、泥垢和疙瘩绝对是精巧的易容,而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深藏的刀芒一下子就刺进了我的记忆里!
不,也许该说,是乌云珠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因为上下两辈子的纳兰蓝和桃九都绝对绝对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恍惚了一瞬间,不知道此刻这双眼睛为什么给乌云珠这具身体这样大的震撼。没有任何记忆的片段涌出,只有无比熟悉、亲切、如影随形、能够坦然放心地交托一切的感觉。
这一刻我真的懵了!即使是梦里,这也太难以解释了好吗?那个三岁的只会睡觉的傻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里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些记忆这些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人又是乌云珠的什么人?
难道说是草原上她的另一位亲人?族人里的哥哥?还是叔叔?
还有,为什么这么一个让乌云珠有强烈感觉的人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占有乌云珠的身子十三年了,怎么这几天好像乌云珠的记忆突然被激活了一样?
对方的眼睛其实也只是极短极短的一瞬从我身上审视地扫过,不等我看清就垂下了眼眸,表现出一个普通人安静寡语的样子。我立刻判断出他并没有“认出”我。但我发现奇怪的一点:只要他的眼睛光芒一收,整个人的气息都完全无迹可寻,真的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一样。
可是正因为这一点,这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武人!
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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