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卫青的好心情,并非仅仅来自跑马,更主要的还是来自太子。太子这段时间的进步,确实让他的亲族长辈们欣慰不已,就连远在朔方的表哥,也终于有了一颗心总算能放下来了的感觉。
得到了舅父的夸奖,刘据一时颇为兴奋,忍不住说一说自己的体会,“舅父,您和表哥都跟我说过,骑马的关键在于‘人马合一’,但是最近我有个感觉,其实你们两个的‘人马合一’并不是一回事!”
“哦?怎么讲?”
“表哥的人马合一,实际上是马合到了他那里,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而您的人马合一,实际上是您忘记自己,合到了马那里!”
舅父微微有些吃惊,这孩子的悟性还真是挺不错的!不由得又赞赏道:“果然长进了!能悟到这一步的人不多。”
刘据开心一笑,忽然又问道:“舅父,我还有个问题,您和表哥谁的骑术更好?”
舅父被这么孩子气的问题逗乐了,“没有比过怎么知道?”
刘据却不满足于这个回答,“舅父别敷衍我嘛,总得有个区别呀!”
“你表哥更好。”
“哼,我就知道舅父会这么说!不过这个问题我上月也写信问过表哥的。”
“你给表哥写信问这种问题?真是小孩子!去病搭理你了吗?”
“当然搭理了!表哥回答得清清楚楚。”
“是吗?去病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
“表哥可是说您的骑术更好一些呢!他说,若你们骑的都是自己骑惯了的骏马,那你们是骑得一样好的;但若是随便抓一匹马来骑,那您就会比他骑得好一点。舅父,表哥说得没错吧!”
卫青笑了笑,“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确实没有比过。”
刘据又问,“那么舅父,如果有一匹烈马,你们两个谁会更快地驯服它?”
舅父又被逗笑了,不过还是回答了,“你表哥。”
刘据兴奋地说道:“我猜对了!是不是因为表哥下手又快又狠啊?”
卫青点点头,“的确如此,你看他打河西,不到一年就解决问题了。烈马在他下面最多敢尥三下蹶子,就一辈子都记得住什么是痛彻心扉了!在我这里不免要多尥几下。”
刘据又说道:“但是舅父,如果需要对付的是一匹驽马,我猜表哥就远不如您了,是吗?”
舅父这次被逗得大笑起来,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这个自然,你表哥他哪里骑过驽马,从小都是挑着骑的!”
“我觉得吧,表哥他根本就懒得费力气去对付驽马,所以他用兵都要挑点强的。”
卫青却摇了摇头,“这个理不对,马跟人不一样。首先去病那么年轻,老将们谁肯服他?根本就轮不到他挑人家。再说他挑人也不是在挑战力,而是在挑那些人对他的认同和服从程度,就像你刚才说的,他的马必须成为他的一部分,而他作战时,他的部下也必须成为他的一部分,如臂使手、如手使指,这是他取胜的关键。”
刘据明白过来,“我懂了,上下同心、其利断金。”
看到太子已经悟到这里,卫青不失时机地又点拨了几句,“对,这是兵家的至理。姜太公的说法是‘用兵之道,莫过乎一’,孙武的说法是‘善用兵者,携手若使一人’。兵家不离道统,你应该对照着《道德经》里的“得一”好好琢磨琢磨,想想看他们说的‘一’有什么联系、有什么不同。”
这番话舅父用的是教导的口气,算是在给学生布置课后作业了。这道思考题是颇有难度的,但是太子赶紧点点头,表示一定会记着完成这个作业。
其实卫青说完这番话之后,自己是感觉略微有点不习惯的,因为这并不是他惯常说的话,他的性格并不是好为人师的,加之这几年事情太忙,因此除了当年的霍去病,其余的子侄辈就再没有谁得到过他的指点了。
其实就算霍去病小时候,卫青也只是给他讲过一些实际的战例,从未跟他讨论过这么形而上的问题。究其原因,首先是卫青自己的理论水平肯定比当年提高了,再者说,学生的身份有所不同,这是在培养一国的储君啊,不讲点形而上的东西能行吗?此外也是因为刘据的性格就喜欢这么问来问去的,成功地把舅父的话给逗出来了,换了霍去病小时候,他会更多地自己琢磨,不会这么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
此刻刘据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问题,“对了舅父,那您为什么不挑呢?”
卫青笑道:“有什么可挑的?汉军威武,咱们的骑兵里又没有老弱病残,我看着都挺好的。”
刘据听了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卫青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郑重地对太子说道:“再者说,无执者无失,善用人者为之下,这样你才能什么马都骑得了!这就好比你将来治理国家,难道还能挑老百姓吗?认同我的我就治理你,不认同我的我就不管你?”
刘据听到此处,自觉有所会心,“嗯,泰山不弃抔土,江海不择细流。”
他的舅父点头赞许,“说得好!正是这个道理。来,现在咱们下山吧!记住人马一体,永远也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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