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会议开过之后,向东北迂回的两万两千人趁黑夜进了山,这段迂回的路线并不是太长,只有不到一百里,此处的山岭也并不是十分陡峻,再说他们不光是靠俘虏带路,还有霍去病亲自盯着呢,断无迷路的可能。因此上半夜刚过,他们就已经到达了合适的位置,霍去病命令全体人马先原地休息,临近拂晓时再出山露面。
全军一停顿下来,霍去病立刻就驰马来到了路博德的队伍旁边,因为右北平的这四千人马不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而这次交给他们的任务又很重要,他必须亲眼来看看状态,再格外交待一番。
东路汉军的五万骑兵,成份其实颇为混杂,可以有各种划分方法,有汉人也有匈奴兵,有职业兵也有义务兵,有中央军也有地方兵。而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带过来的这四千人马,就与长安出发的颇为不同,因为他们是地方兵、兵役兵(即义务兵)。
当时的兵制,是以“征兵制”为主,这是一种义务兵制度,男子在二十岁之后、六十岁之前,都要接受征召,在地方上轮流服兵役,每三到五年一轮,每轮两年左右。如果是在各内地郡县,服兵役还相对轻松,但像是右北平这种边防压力巨大的边郡,对这些服役士卒的训练和要求都是十分严格的,他们不但平常要负责家乡边塞的守备,到了国家大规模对外用兵的时候,也是要上远方的前线的。
而霍去病从长安带来的中央军,则一多半都是职业兵了,也就是说,他们是“募”来的,而不是“征”来的。这是从景帝年间开始实行的改革,当时的名臣晁错指出,征兵制征到的兵,都是以农民为主,训练成步兵也还罢了,但是骑兵不行,因为他们从军前不曾接受过骑射训练,难以与自幼长于马背的匈奴骑兵抗衡,必须改成职业兵,长期训练,才能提高战斗力。于是从景帝到当今陛下,逐步建立了“募兵制”这种职业兵制度,精选边地良家子弟,严格进行骑射训练,以二十年为服役期,待遇优厚,并且可以世袭服役。
特别是世袭服役这一条,更是十分厉害,霍去病的麾下,战力最强的就是这种“世家兵”的第二代。他们都是第一代职业兵的子弟,通常是家中最为壮健的孩子,从小就被专门挑出来接受军事训练,从小就比务农的兄弟们多了一份自豪感。而他们的父辈很多都是战死疆场,所以他们又与匈奴有着血海深仇,从小就视从军为不二选择,以杀敌立功为最高荣誉。
所以,若按战力来划分,霍去病麾下的这五万骑兵可以分成四等:
第一等,自然是世家兵的二代子弟,这是战力最强的,是汉军骑兵精华中的精华。像是刀尖、斥侯、旗手、乃至霍去病的亲兵,都是以这种士兵为主要组成部分的,当然旋刀纵队中也有不少这种人。
第二等,是职业兵,或者说第一代职业兵。这些人通常从军多年,经验丰富,骑射水平很高,同时也对匈奴骑兵的作战习惯十分了解。而且他们全部都是来自边郡,世代饱受匈奴人的欺扰,与匈奴人不共戴天,求战之心非常强烈。旋刀纵队的主体,就是由这部分士兵组成,像是赵破奴,就是这部分汉军的代表人物。
至于那五千匈奴精锐,论战斗力也可以大体归入这一等中,其实他们中的有些人,能力还是属于上一等的,只不过那些特别重要的位置,未必能放心的交给他们罢了。
第三等,由霍部训练出来的义务兵。这些兵士在被征召服役以前都是农民,未必骑过马放过箭,但是绝对都非常能吃苦耐劳,也有的是力气,经过骠骑军这边一两年的严格训练,战力也相当可观,比如武刚车上的一万弩兵,很多都是这个来历。
第四等,非霍部训练的义务兵,比如说路博德带来的这四千地方兵。这些人论起来和第三等是一样的来历,但由于不是按霍氏战法训练的,战斗力自然要差一些。像是右北平这四千人,在地方部队中已经算是绝对的佼佼者了,但是要按照霍去病的标准,他们还是只能算作“马背上的步兵”,根本不是真正的骑兵。
不过若认为这四千人是鸡肋,那就大错特错了!用他们冲锋虽然不行,但他们防守还是很擅长的,因为他们在地方上就是以守为主,弩阵练得十分精熟。所以霍去病也给他们派了个合适的任务,围堵住东北方向,阻击匈奴人向梼余山区逃逸。
霍去病对路博德的印象也是很不错的,这一番过来,除了更详细地交待围堵任务,也是担心他第一次远离国土作战,任务又这么重要,恐怕难免紧张,想来给他定定心。
没想到路博德的神色却是相当的镇定自若,“骠骑将军放心,我们右北平这四千人,就是来报仇雪恨的!我们的誓死之心已决,不把左贤王打个稀烂,无面目回去见乡亲父老!”
他这番话也是实情,右北平历来就是左贤王袭扰的重灾区,就在半年多前的秋天,还刚刚被左贤王杀掠了将近一千人。因此右北平一带的汉朝军民,对左贤王可谓是衔恨入骨,右北平的子弟兵,对决左贤王那是真红了眼要拼命的,根本无需再做什么战前动员。
霍去病也清楚这一点,便以鼓励的口气说道:“这次我见过了你的人马,的确颇为勇悍,说实在的,此前我没想到地方兵也能有这样的实力,你们训练得不错。”
听到夸奖,路博德自然也得谦逊几句,“骠骑将军过奖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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