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琉璃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紊乱,只觉得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无处下手。她甚至开始从心底责怪自己,为何在蓬莱山时不好好修仙,如今也不会这样事事都束手无策。
倘若哥哥在就好了。
念头及此,紫衣女子又是一阵不安。血书已经寄出数日了,可是都没有收到清桓的回音,让她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她知道,就算哥哥责怪她不告而别,也不会在这样大的事情上开玩笑的。
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待到脚步停止时,一抬头,却来到一处陌生的庭院。但见庭院苑门上横放着黑木匾额,上书着四个苍劲的大字——
悬河堂。
是冥冥中有天命注定么?南宫琉璃站在庭院外,远远地望着宏伟楼阁上的匾额,想起莫逸炎的身形轮廓,呼吸一滞,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事,就缓缓浮上心头。
莫逸炎。
如今她才知道这个名字,虽然男孩子已然长大人,但她第一眼仍觉得他很熟悉,那份骨子里的冷酷和漠然,如噬人的毒药,十年来从未变过。
十年的光阴啊,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琉璃如今二十五有余,早不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了,那些年少气盛的事在她眼里都是笑话罢了。她自知人是找不到,但是却不甘心一辈子待在蓬莱山苦等——
就算要死心,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罢!
所以半年前的一个午后,她趁兄长南宫清桓清修,盗了神器伏羲琴离家出走。山路盘桓,她骑着马奔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却惊讶的发现清桓正站在山庄外,静静的看着他。
长身玉立的成年男子,紫色的长袍迎风而起,仙风道骨恍若谪仙,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却没有阻拦。
然而琉璃终究心一横,策马扬鞭,离开了家,离开了蓬莱山。在人界坎坷起伏的生活着,一晃就是半年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如今阴差阳错,终于是找到了。不过时隔十年有余,当真正面对着那人之时,又要说些什么呢?好笑的是,差一点两人就错过了,她竟然当面都险些未能认出他来。
幸而他还记得她,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是天海楼身负重任的堂主,而她是蓬莱山不问世事的“仙子”,此中沟壑万千,又能有什么好果。
琉璃突然明白当日兄长的眼神了,清桓不拦她,是因为知道她心愿未了,拦不住。而清桓不找她,是因为知道她终究是会回去的。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寻觅了许久的真的到了眼前,反而就退却了。
……
琉璃离开后,悬河堂的阁楼窗扇被由内推开了,莫逸炎淡淡的望着紫衣女子离去的身影,眉头紧蹙。
她究竟在想什么?莫逸炎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佩刀。他其实不算是一个会装扮的人,也不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对不对,倒是希望不要伤害她才好。
天海楼外,安宁如昔。
初蝶陪着早昔走进海边村落,颇感兴趣的看着村民们打渔晒网。半天过去了,早昔一路沉默无语,令初蝶终是忍不住问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海风拂过早昔暗红的刘海,少年沉默着摇摇头,只是径直向沿海的村落走去。
两人来到一栋农屋前,早昔忽的转过身,问初蝶道:“臭丫头,你带了多少银子?”
初蝶愣了愣,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早昔也拿出几锭银子,撕了一块衣角,把银票银子包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那户人家门口的木柴之下。
“走吧。”早昔抿了抿嘴,掉头就走。
初蝶目瞪口呆,忍不住抬手去捂早昔的额头,仿佛早昔是病入膏肓的高烧患者:“丑八怪?你是信佛了还是病了?怎么做起这种好事了?”
“别问。”早昔一想起那阿锦死去的惨状,便有如魔靥笼罩心头,反而加快了脚步,令初蝶在后面穷追猛赶的问道:“哎,你好歹说明白啊,整天奇奇怪怪的!”
早昔难得的闷不作声,只觉旁侧村民们投来的目光,让他背如倚靠针毡,更是加快了步伐。初蝶奔了几步,眼看红衣少年越走越远,忽的止步站在了原地,远远的望着早昔匆匆的背影,突然鼻子那么一酸——
“姓花的!你给我站住!”
早昔听闻初蝶情绪有异,脚下一顿,却没有回过头来。
初蝶跺跺脚,跑上前绕到早昔的正面,神情委屈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不高兴的事,可以和我说啊!干吗这样子,奇奇怪怪的。我知道你姐姐要嫁人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不开心,可是……”
说到后面,初蝶竟忍不住哽咽起来,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也管不了路人纷纷侧目,拔高声音道:
“我也只有婆婆一个亲人,她不是离开我,而是死了!死了!你懂吗?可是我还是每天过得好好的,就算有时难过也要装出不难过,这样才会真正快乐起来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了!我们能改变的,只是我们自己!你知道吗?”
刚开始时,早昔只是偏着头,不愿听初蝶说教,然后当少女哭出来的时候,早昔慢慢的神情有了变化,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初蝶。
“呜呜……”初蝶捂着脸,似乎把自己的不安和惶恐,也发泄在了眼泪里。
“臭丫头……”早昔终于开口了,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
“呜呜……”初蝶充耳不闻,看来是真的难过起来了。
“臭丫头,”早昔上前一步,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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