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此……”云棠再看向谷夏,发现他说这话时竟是如此的平淡,“你说这是你当初不走的理由,那么,现在呢?”
“现在啊……我也不知道了。”谷夏站起身来,仍在默默地看着那睡着了的女孩,“该放手的总要放手,她有自己的一辈子又一辈子,我与她也只能是再无交集,或许我不走,大概就是为了先把兄弟们送走,等他们都走了,我也就走了……”
这只鬼是个有情有义的鬼,这点云棠从不怀疑,听他这么说,也不知怎的,自己的心里竟有些心酸,她最讨厌的就是离别,然而这一切偏偏又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鬼爷,你能找到她是因为子虚大哥么?”
“是啊,再怎么轮回转世,灵魂的气息都不会变,只会历久弥新……”又想了想,“我可跟你说过子虚的事?”
云棠摇头,“不曾说过。”她也好奇,这贾子虚为何会有如此辨识百味的神通?
“子虚他曾是长安街头的说书人,没有固定的地方,也没有固定的听者,他想走到哪就走到哪,别人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不过同时,他天生目盲,从未亲眼见过一次这世界众生之相。”
谷夏带着云棠出了屋去,又接着说来,“凡是某种感官缺失的人,他的另一种感官就会尤为强大,很多人选择了听觉,可子虚选的的是嗅觉,具体详情他从未细说过,不过我猜,他坐在街头的时候,或许闻到过各种各样的人物,有汗臭的那是贩夫走卒,有沾着胭粉的男人,那是刚从女人堆里出来,有熏香的女人,那是富人家的姑娘……各种各样的气味填补了他昏暗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云棠无法想象,她不知道,若是自己的贾子虚,她会变成如何?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来到他面前,他嗅出那是高高在上的味道,因为那人的衣服上带着上好的龙脑香,龙脑香,只有王宫贵族才用的起,子虚还嗅得出来,那人的手上戴着绿奇楠,那是帮人平复烦躁的香木,不是心怀鬼胎,又怎需平复烦躁?”
“这是他跟你说的?”
“是啊,我俩经常一起饮酒……”谷夏笑笑,又接着讲,“那人跟他说,听说你很会讲故事,不若跟我回宫去讲,给我讲,给那人讲?子虚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他知道自己退却不了,所以他跟着那人进宫,谁知进了宫,那人却不叫他讲子虚自己的故事,他告诉他该如何讲,他说,那是一个关于母亲和儿子的故事……他知道这故事不对,可前面无路,后面更无退路,他想着,不如就去讲上一讲,讲他自己的故事,他从长安城的南城北巷听到的故事……”
云棠眨巴眨巴眼睛,她觉得自己今夜知道的有些多,可还是禁不住好奇,“然后呢?”
谷夏笑笑,也眨了眨眼,“然后,你该醒了……”
倏尔睁开眼睛,刚才就在眼前的谷夏已然不见,窗子被穆霄打开,温暖的秋阳投射在锦被之上,云棠揉了揉脑袋,她觉得自己做了个又长又真实的梦。
☆、彤史
“穆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云棠砰地从榻上坐起,天已经大亮,今日上值怕是要迟了。
“巳时,怎么了?”穆霄正夹着个包子往嘴里送,这时候见她慌里慌张,“今日休沐啊,怎么,你今日有事?”
哦,是了,今日休沐,云棠这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被承香殿那档子事弄的头昏脑胀,糊里糊涂,早把这休沐的日子给忘了,可是即便是不用上值,还是得跟着去参合那事,毕竟是人命关天,她这么懈怠良心上也过不去。
遂简单地洗了把脸,脂粉也未涂,连早饭都没吃,跟穆霄说了一声,直接朝清宁宫点卯去了。
好在人年轻,就算是不抹粉涂红的,也透着一股子自然的好气色。
相比起宫女来,大内里头女官本就不多,再加上云棠这个品级的,又这么年轻又朝气,一路走来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瞧见有人瞅她了,云棠就对人笑笑,这么着一路走到清宁宫边上,还未进门,竟看到了两位熟人。
云棠作了一揖,“两位道长,早上好啊!”
高个子的道士许天玑也微微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睛满面的笑意,“无量天尊,姚大人早上好啊。”
云棠却没先进门去,又是笑了笑,“许道长,实不相瞒,小官瞧见您二位第一眼的时候就觉面熟,我记性不太好,也不知我们可是曾经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若是姚大人还记得,那时候我兄弟二人还未姚大人占过一卦。”
这许天玑倒是个爽利人,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事,所以云棠也不卖关子,“啊,是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未入宫,两位先生是由家中祖父带进姚府的。”
许天玑点了点头,“正是我二人。”
云棠故作惊讶,“小官还是有个冒昧的疑惑,怎么那时候二位道长是那般,今日怎么又是这般?”一边说着一边朝两人的身上扫了扫。
站在一旁的玉衡先恼了,“我说你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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