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只拨浪鼓,在手中摇晃一会,孩子便被吸引住,不再哼哼唧唧。
可是这拨浪鼓是李之宥何时准备的呢?
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法子才是对的,尝试着各种方式,耐性好过我太多,转眼安抚了婴孩的情绪。
眼前的李之宥,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他,我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泛起笑容。
他用他有力的手掌将婴孩举的高高的,轻轻松松的,婴孩发出开心呓语。
我忍不住想,多年以后,在这样一个相似的房间,万籁俱寂,同样一盏昏暗的烛光,一个模样像他的孩子,身边还有他美貌温柔的妻子……
只是,这个多年以后,那女子不会是我。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天凉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现在已经晚了!”画面与幻想立刻幻灭。
见我还愣着,李之宥把孩子换了只手抱着,一脸不耐烦推我出门,“你不相信我吗?这孩子想必是睡反觉,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精力好,今晚上我就是不困,也会处理好的。”
李之宥说的对,这事情是我一时兴起揽下来的,解决的确是他。
“等会,你抱着他,好好抱着他,对脸冲我。”我冲到他书案前,摘了一支笔,铺平了一张纸。
李之宥看出我想做什么,很不情愿的配合,“我在这给你善后,你还有心情作画?依兰,你可是够可以的。”
“你老老实实别动,我把他画下来,明儿找人到城里四处贴一贴,寻他的父母,寻不到找个好人家送了。”我抬头看一眼,“诶呀,不是说了不要动吗,你怎么还过……”
话音未落。
他的长臂从身后将我环在臂弯中,我有些不自在,但他的手覆盖住我的手,带的我吓愣不动的笔尖在纸上走动。
“你虽然画了很多年,但下笔不够肯定,而且作画手法也陈旧了,你写意已然韵味无穷,学工比其实也不难,你试着感受我的运笔力度。”
他零零散散青丝蹭在我肩头,我偏头望着他,侧脸很是好看,目光专注投在纸上。手大而温暖,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引的我的手,勾勒出流畅而实虚有致的线条。
“这是人界的工笔画法,作肖像比较精致接近,另外孩子同成人不同,是胖一些的,肉感比骨感更强,线条应该有些张力……看画纸,不要看我。”
……
次日,我醒来时,那孩子正躺在一个摇篮里熟睡,房里空无一人,阳光很是刺眼,李之宥正好拿着一个食盒进来。
“那些画我已经安排几个江湖上兄弟贴出去了,也跟他们打听过了,这一带确实没人丢孩子,试问有钱人家的弃养并非养不活,所以恐怕也找不到真正的父母亲。”
他已经将食盒打开,一样样菜布出来,“所以我张罗替他找个父母,我已经定好送孩子的时间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李之宥这办事效率,可真够可以的。
我压制住有点兴奋的语调,“跟着我也不靠谱,我现在巴不得早点脱手。对了!什么人?你在这还有认识的人?”
“你别忘了萌主他是干什么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但江湖还是同一片江湖。这些食物听说是当地好吃的,休息够了就赶紧准备一下。”
“够了,够了,”我一溜烟起来,“下午我们就去和那对夫妇谈。”
·
我们到的这地方乃是西凉黄羊镇,是汉时著名的丝绸之路的一环,当地百姓以放羊和经商为生,是故这座城虽在戈壁滩之间,格外繁华且充满异域风情。
因为我和李之宥早已不想再受这孩子折磨了,用过饭便立即来到约定的地点——五里堠。
以至于来得太早,那对约好的夫妻还没有到,我们便只能抱着烫手的山芋先等着。
百无聊赖,此时正是午间,堠旁市井中的耍杂耍的也正在休息。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起身道,“咱们回去吧,说好了午时,午时都要过了,这样的人,托付一个孩子可靠吗,要不再找一家?”
“你们便是将娃娃送人的?”
我循声望去,一对夫妻正走上来,那汉子不过三十岁上下,挑着一个傀儡担子,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是男娃吗?”
那个夫人朝我一笑,开口说明来意,“夫人公子好,我们夫妇两个就是在这里作傀儡生意,一直在这等着你们来,不想就是您家送孩子。”
我道,“这不是我的孩子,昨儿捡的,可你不是有一个孩子了吗?”
妇人手拍着怀中婴儿,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是个女婴,傀儡戏传男不传女,我们夫妻已到中年,还缺一个儿子,所以也不会对他不好。放心吧,我的奶水也足,可以养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有个伴。”
“可是你们夫妻带两个孩子,能带过来吗?这孩子可爱哭了。”
就是昨天一个晚上,我和李之宥两个人都折磨得够呛。
这时侯,汉子已经将草席铺好,他坐在一张板凳上,憨笑道,“放心,夫人,小孩子都喜欢这些,我演了大半辈子,有经验,不会哭的,我给他表演一段傀儡戏您看看,如果不行,您就还是把他带走。”
汉子从担子里拿出一只可爱的傀儡娃娃,我手中婴孩果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子倾着,巴不得扑过去,够不到,咧着嘴又要哭。
我原本还有一点舍不得,但一听见他哭登时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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