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靖谦此刻脑子里嗡嗡作响,汉阳府发生了地动?恰巧就是今日,恰巧就是半夜他不由回想起那日在水榭时薛意映同自己说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同你说一件事,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分掺假。”
他不由挑眉,有几分好笑地道:“好啊,你说,我听着。”
“四日后的丑时,汉阳府会发生一场地动。”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越发不信,半开玩笑道:“既是如此,你同你父亲说了,提前告知百姓,岂不是能立一场大功?”
薛意映却摇了摇头:“无需如此,这一次地动不会有什么大的人员伤亡。”
“那就是小地动了?”他沉吟道,笑了笑:“那你是如何在睡梦中记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刻意咬重了睡梦中三个字,很有几分质疑的味道。
对面的少女眼神十分诚挚,道:“会发生一件大事,只是我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事了。不管你信不信,这场地动,一定会发生。”
说罢便起身走了,肩背挺得很直,自信中带着几分高傲的意味。
他不由敛了笑,看着她离去,脑子里反复想着那几句话。如此荒诞,却莫名让人有种可以信赖的错觉
可说到底,他也只认为那是一种错觉。谁知冯幕僚为了抢功冒冒失失跑进来说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惊住了
竟然是真的怎么会有这样荒诞的事情?
他一时思绪纷乱,连徐宪喊他都没有听见。
若是这样说的话,许多事情其实也可以说得通了。
诸如为什么她能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认得他祖母,为什么会知道徐家有那样私密的地方,为什么身为郡主却在赵家当丫鬟,还忍气吞声地挨了一顿杖刑
她是得了所谓托梦的暗示,才做出了这样一件件让人吃惊又看起来十分不合常理的事吗?
他不禁掐了自己一下,还真疼,看来不是自己在做梦。便回了神,抬头便见徐宪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他一惊,忙躬身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却听那冯先生凉凉地开口:“小钱啊,到底是年纪轻了些,当差的时候怎么能这样不走心?侯爷都喊了你三遍了,你魂丢了不成?”好为人师,又满腹酸腐之气。
徐宪也是皱了皱眉,到底想着他有几分才华,语气放缓道:“是想到什么了吗?”
连靖谦抬眼,笑道:“侯爷,说起来,这倒是您的大好机会。”
徐宪愣了愣:“这话怎么说?”心间实然已有了几分想法。
“这回薛阁老手下的人出事,只要有太子和宋皇后在,无论能不能大事化想来薛阁老的地位也不至于跌得太过。”连靖谦束手,淡淡地笑。
冯先生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穷小子整天一副清高的样子,装的像个贵公子似的,内里却坏水歪点子一堆
若说他有什么真才实华,他是半点也不信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对朝政的见解能高到那里去?
不过是生了一副白净的面容,侯爷见着他比见着他们这些老家伙心情舒畅些,又会讨巧卖乖,才得了侯爷青眼。这种事情,他不用想就知道。
今天,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提出什么“高见”来!
徐宪闻言点了点头:“不错,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
“侯爷这话可就错了,”连靖谦笑了笑,“不骄不躁是薛阁老一派核心人物该做的事,侯爷如今还没接触到核心,对待这样的机遇,可不能听之任之。”
冯先生一听这话瞪了瞪眼,这小子怎么敢说话这样直接,也不怕开罪了侯爷,遭冷眼?
要知道,他可就是因为说了一句侯爷不喜欢听的事才被冷落了几日,谁知道就这几日,竟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夺了他的位置
他不由看向徐宪,坐等徐宪斥责他无礼。
谁知徐宪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颔首道:“那钱先生,你说该怎么做?”
他惊呆了,对一个半大的小子,侯爷竟然敬称他钱先生
连靖谦却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愣了愣,这钱景竟然敢当着侯爷的面这样挤兑他。
却见徐宪便回头淡淡道:“冯先生,你先回去吧,有事本侯会派人叫你的。”
他气得吐血,拖拉着不肯走,徐宪却给了他一记眼刀,十分不悦。
他只好夹紧了尾巴,出门的时候不忘狠狠地瞪一眼连靖谦,对方也正在笑眯眯看他,还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关好门。
他只觉得怒气上涌,强忍着气关上了门,一出书房的院子,就忍不住朝天大吼了一声。
来往的仆从纷纷驻足,看向他,他更加忿然,道:“看什么看,没事儿干了?”
仆从们忙又走动了起来,却又偷偷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他觉得每个人眼中都有不容错识的嘲讽。
一时更加羞怒交加,心中暗咒:钱景,你若是落在老夫手里,老夫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敬重前辈!
这头书房里徐宪已经听完了连靖谦的分析,连连点头,又道:“只是具体要怎样做,才能最有效最快捷地进入薛阁老的视线呢?”
连靖谦笑了笑:“这件事小的还得回去仔细想想,毕竟事关重大,一个不好,指不定会起到反作用。”
徐宪也知道事情轻重,便点点头:“说的也是。既然如此,今天你就不必在书房伺候笔墨了,回去好好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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