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炉内。游丝枭枭喷龙涎。白玉阶前。
仙乐洋洋谐凤律。九龙座缥缥渺渺。雉尾扇映着赭黄袍。
五凤楼济济锵锵。獬豸冠配着白象简。侍御昭容瞖娜。
纠仪御史端严。万方有道仰明君。一德无瑕瞻圣主。
太子御文华殿。鸿胪官喝礼。各官拜舞已毕。群臣共瞻天表。传旨改明年为天启元年。颁示天下。礼部颁旨。各各退朝。
自此中外无事。皇上万几之暇。不近妃嫔。专与众小内侍顽耍。 日幸数人。太监王安屡谏不听。只得私禁诸人。
不得日要恩宠。有伤圣体。且自侍老臣。知无不言。皇上亦渐有厌倦之意。魏进忠窥伺其傍。遂生觊觎之心。但自己官卑职小。难邀圣眷。因与客巴巴说道。历年皇爷用度。都是咱们两人备办。几年间花费咱无数银钱。也只望今日。谁知皇爷一向都不理咱。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薄情不理了。客印月道。
皇爷不是薄情。连日事多。等有闲时。我送信与你。
你可如此如此。依计而行。管你有好处。又过了几日。皇上在宫中无事。看着那些小内侍们斗鹌鹑。进忠也拿着袋子在旁插诨。连斗过几个。各有胜负。进忠才开袋取出鹌鹑在手。
将指甲弹着。引了一会。轻轻放在盘内。有个连胜的放下。
便来奔它。那鹌鹑缩着头。拓着翅膀。沿盘而走。那鹌鹑连啄了几嘴。见它不动口势。便渐渐慢了。那鹌鹑窥他不防备时。
猛跑起来。咬着它的项皮两三摔。咬得血流。那鹌鹑护疼飞去了。皇上见了大喜道。这是谁的。取金钱赏他。进忠跪下道是奴才的。皇上道你是魏官儿。怎的一向不见你。进忠道奴才因无事管。不敢入内。皇上道你既无事管。可到司礼监去。查有甚么差使来说。进忠忙起身来到司礼监。口称奉旨查差。
文书房即刻查出七件好差事。第一件是东厂缉捕事。
进忠即将各缺回奏毕。皇上道你领哪一件儿管管。进忠道奴才就管东厂罢。皇上道你自去文书房。叫他们给牌与你。恰值王安进来禀事。听见。忙跪下奏道。各差俱有资格。管厂乃是大差。差满时即管文书房。再转司礼监掌印。魏进忠官小。且不由近侍差出。且先管件中差。再依例升用。皇上听了沉吟不语。客巴巴在旁道。这老汉子也多嘴。官是爷的。由得你。爷反做不得主么。皇上即着他到文书房领牌任事。
遂不听王安之言。后人有诗叹道:
奸佞之生不偶然。半由人事半由天。
当时若纳王安谏。怎使妖魔弄大权。
进忠领了牙牌。入宫谢恩。次日东厂到任。从长安门摆开仪仗。大吹大擂的。两边京营官将。俱是明盔亮甲。直摆到东厂。堂上坐下。在京各衙门指挥千百户等。并各营参游。
五城兵马司。俱行庭参礼。各具花名手本参谒。一一点名过堂。及点到锦衣卫左所副千户田尔耕。进忠看见他。却是东阿县的那人。心中暗喜。点完吩咐各散。堂下一声吆喝。真是如雷贯耳。纷纷各散。上轿回至私宅。内外各衙门俱来拜贺。
一起去了。又是一起。忙了两日。才得闲。一向无事。
此时正是天启元年三月下旬。皇上大婚吉期。仅有一月。
京师结起彩楼。各州县附近之人。俱来观看。进忠坐厂分拨指挥等官。把守九门。盘诘奸宄。以防不测。那些校尉并番子手。
沿街巡缉。酒肆茶坊。留心查访。有一东厂校尉黄时。
走了半日。腹中饿了。去到御河桥一个小酒店内。恰好遇着两个相知在里面。二人拱手道。哥连日辛苦。黄时道皇帝老官将快活了。只苦了咱们熬站。三人遂一桌儿坐下。酒保拿了一盘肉一瓶酒。摆下共酌。一面讨饭吃了。正欲起身。只听得间壁有人讲话。黄时留心侧耳听时。唧唧哝哝。不甚明白。过后只听得一句道。原说是今日巳时入城。怎么这早晚还不见来。
黄时心中疑惑。看那壁是禾求□隔的。上糊着纸。
便向头上拔下根簪子。刺个孔儿张时。见三人共饮。一个是本京人。似常见过的。那两个是外乡人。一个摊着银袱子。
称酒钱。内有四五锭大银子。黄时悄悄的走到门前。那人已出来了。黄时猛然喝到。奸贼那里走。伸手去揪时。那人眼快。
把手一隔。夺路要走。黄时将门拦住喊道。咱们的人在哪里。
外面抢进七八个人来。上前拿住了两个。一个跳上屋走了。
众人连店家一同锁解到厂里来。正值魏监升堂。黄时上堂禀道。小的在御河桥下拿到两个奸细。将前事细细说了。进忠叫上一个来问道。你是何处人。好大胆来做细作。那人道小的是本京人。叫陈远。在兵部前开篷子卖布。就是老爷衙门里人都认得。小的怎么敢做细作。今日遇着这个相知。
和他吃酒的。进忠道你怎得有这许多银子带着。陈远道是小的卖布的本钱零星卖下。总倾成锭。好还客人。进忠道你的相知是哪里人。他来京何干。陈远道他是临清人姓张。贩皮货来京的。进忠叫他下去。又叫那人上来问道。你是那里人。姓甚名谁。那人道小的是大同人。姓王名祚。来京贩药材的。见有大同府批文在下处。进忠笑道。你二人语言不对。其为奸细无疑。取来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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