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庆是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矮胖身材,大肚子,他走上前来,笑没了一双眼睛,脸上堆起的肉一耸一耸的,“三小姐,您怎么来了?是过来取银子的吗?您要取银子直接让丫鬟跑一趟就是了,何必要亲自过来。”
杨谨心一边往账房那边走一边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还不是因为前段日子秋菊那死丫头胆大包天,借我的名义来假借银子惹的祸,这段时间我可不敢再派丫鬟来取银子,要是以后账房里的账目核对不上,将这错定到我头上可怎么办!”
陈耕庆信誓旦旦道:“就算这账目真出了问题,也绝对与三小姐无关。”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生出一主意,立时苦下脸来,叹了口气道:“三小姐,实不相瞒,小人这几日开始查账,还真发现府里的银子少了不少。”
杨谨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鱼儿上钩了。
她蹙起眉来,担忧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银子每次从库房里取走不是都会一笔一笔的记下来吗?”
陈耕庆叹了口气,“三小姐,您这话说的没错,但您却忘了一件事,若是那记账的想要贪银子岂不是比旁人要容易许多。”
杨谨心眉头蹙得更紧,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了开来,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陈大管事这么能干,想来是已经抓到那贪府上银子的人了?不知可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陈耕庆略微躬着身,“三小姐谬赞了,抓出那贼人是小人该做的事,证据小人也找到了,就等着老爷回来将证据送到老爷跟前。”
说话间,三人已走进了账房。
账房内,陈管财正坐在案桌后面,手里拿着本书册在看,似是看的入了迷,嘴角不自觉咧开,脸上呈现一种痴迷的傻笑,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便显得有些猥琐了。
几人进来他也没发现,继续看着他的书册。
陈耕庆重重咳了一声,陈管财似是才回过神来,眼皮都没抬,直接不耐烦道:“爹,你烦不烦,我正看得起劲儿呢。”
陈耕庆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对杨谨心抱歉的笑了笑,走上前一脚揣在了陈管财坐着的椅子上。
他身材肥壮,脚上的力气自然不小。
椅子被踹的直接往旁边倒,陈管财再也顾不得看书,赶紧从椅子上蹦到了一旁,不悦道:“爹,你干什么啊!”
陈耕庆一边冲他使眼色,一边厉声道:“看看看,你就知道看这破书,你就不是个读书的料,看了也考不上!没看见三小姐过来了吗?还不快搬个椅子给三小姐,给她上茶!”
杨谨心有些想笑,那痴迷的神色可不像是在看什么正经书,何必解释一番,多此一举。
陈管财这才注意到站在屋门口的杨谨心和她身后的丫鬟梅香。
他心下有些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将书给收了起来,搬了张椅子过来。
杨谨心走过来坐下后没急着喝茶,而是笑道:“你继续说,那贪了银子的奴才到底是谁?还有账本我能看看吗?”
话音刚落,陈管财便毫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你就算看了,你能看得懂吗?
陈耕庆头都没偏一下,抬脚直接就踹了自己儿子一脚,“三小姐自然能看,管财,你将账本拿过来给三小姐一一过目。三小姐也许不知道,这账房里记账和核对账目的是小人的儿子和一个叫做朱阅才的秀才,小人这几日查了账之后才发现所有有问题的账都是那朱阅才记下的,尤其是前几日那账本上支出的多了一笔三百两的银款,今早被小人和儿子在他的房间里找了出来,至于前面丢失的一共三千二百五十六两银子,不管小人如何问,他都咬死了不肯说!”
杨谨心不由得蹙紧眉头,她还真是低估了这父子两,没想到竟然贪了这么多的银子,看来他们早就打算让朱阅才做他们的替死鬼了!
她气愤道:“没想到那秀才竟贪了这么多的银子,我听说过他,真是枉费我爹当年好意将他带回来,真是养了头白眼狼!这贪的银子巨多,陈大管事,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银子全都追回来,虽这银子不是你贪的,但你毕竟是账房这边的大管事,到了现下才发现银子少了,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陈耕庆躬身称是,一脸诚恳的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三小姐,小人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算是死几百次都不为过,所以不管这银子到最后追没追的回来,小人愿和朱阅才一起担下这个罪。”
杨谨心心下嗤笑一声,虽然管理疏漏是大错,但爹看在你及时承认错误以及抓住了真正贪银子的人的份上,再上你跟了爹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大的惩罚不过是撤了你的管事之位,将你打发出府罢了。
不过这怕也是你最想要的结果,有了这么多的银子,还怕在外头混不开吗?现在只需借着这次机会脱了身上的奴籍!
“行了,等爹回来后你再向他请罪吧,账本拿过来我看看。”杨谨心没了好脸色,懒得再应付他,直接伸出手来要账本。
陈耕庆赶紧偏头瞪了眼自己的儿子,陈管财这才不情不愿的将账本交到杨谨心的手上。
杨谨心翻开账本,从头开始看起,一开始她看的速度并不快,到了后来越看越快,一时间屋内安静极了,时不时的只听见翻页的声音。
陈耕庆和陈管财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翻这么快,果然是什么都看不懂!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杨谨心才将账本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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