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听到叶承则说的话,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本能地对他感觉到畏惧。
叶承则把我的反应尽收眼底,黑眸中忽的浮起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悲伤:“是不是我当时再坚持一下,你就不会被他伤得这么深?绑架、爆炸、车祸,还有阿年的死,这些事情是不是就能统统远离你?瑾时,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选择向你隐瞒了身份,后来又那么轻易地离开,把你拱手相让”
他语气中的难过不像是假,所以刚才大概是我小人之心了。
在严久寂身边待了这么久,用恶意去揣测旁人已经成了我习惯性的直觉反应。
我张嘴,正想道歉,叶承则却根本就不给我机会,紧接着道:“本来对于纹身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可是当严久寂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我终于确定自己该怎么做。我再不想从你脸上看到那种伤心透顶的表情,顾瑾时,你是最好的,就算是脸上留了疤又怎么样?现在,恰巧就是它的存在,有机会让你成为一个全新的你。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一无所有的顾瑾时,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你身边,我答应过阿年会好好照顾你,我不会食言。”
在叶承则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丝属于司向南的影子。
司向南的眼神,司向南的表情,熟悉得让我想要落泪。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岁那年,他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下我的那晚,他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到听到叶承则说了这些话,我终于从心底里真正地觉得他真的是司向南,也是那个曾经伴着我走过漫长的青葱岁月的温柔男人。
我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抬眼看着他,声音沙哑地对他说:“司医生,我想你了”
是的,心底里,我其实是很想念他的,尤其是在刚刚知道阿年走了的那段时间。
我们认识五年,他做了阿年五年的主治医生。
在那五年时间里,阿年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可至少是保住命了。
阿年的命,有好多次都是他抢回来的。
从某个方面来说,阿年也可以说是他那五年的心血所在,他陪伴阿年的时间,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要久得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情绪有点激动,好像这段时间以来在严久寂那里受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再也没办法压抑。
“司医生,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没有照顾好他”
眼泪即将掉出眼眶,却被叶承则用干净的手帕及时接住。
他一边用手帕掩在我的眼眶下,一边轻声斥责:“不听话,不是说了会感染吗?”
我没有说话,眼泪却越掉越凶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对手是阎王,你怎么抢得过?顾瑾时,不是你没用,而是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他是唯物主义者,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运或者是鬼神之说,所以他会说这种话,不过是为了安慰我。
叶菲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退出去的,等我想起她来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了我和叶承则两个人。
等那阵情绪过去之后,我其实感觉特别不好意思,居然这么毫无形象地在他面前哭这么惨。
他确定我不再流泪之后就把手帕给收了回去,很仔细地放进西装的暗袋里。
我吸了吸鼻子,正想问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他却忽的又出了声:“瑾时,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直觉告诉我,他接下来说的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我看着他,很想任性地告诉他,不必向我坦白,我不想知道。
可到底,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静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叶承则终于在我的满心忐忑之中,缓缓开了口:“其实在那五年时间里,阿年有等到过适合他的心脏,是他自己选择把机会给了别人。所以他离开,既是他的命,也是他自己选的路,这条路的重点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它。
他请求我不要告诉你,他说一直以来他的运气都不大好,他怕手术后自己的存活率可能只有一年,甚至还不到一年。
他说他宁愿用确定的屈指可数的时间来陪你,也不愿意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几率。因为他想多陪你一天是一天,他想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去准备适应他终将离开这件事,可是他却忘了,没有人会适应死亡,包括你。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不忍心告诉他。
我是个失职的医生,也是个失职的朋友”
话说到这里,叶承则嘴边倏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然后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重而缓慢的三个字,像是落入水中的铁块,沉到了我心里。
在阿年走后一年的时候乍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百感交集,难过又心疼,还有从未消散过的遗憾。
我真的是惭愧,居然曾经那么轻易地相信了阿年说的那一句“我恨你”,和阿年比起来,我真的是一个太糟糕的姐姐了。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姐姐,我甚至连他的真心都分辨不清。
其实比起叶承则,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如果今天不是他告诉我这些事,我甚至永远都不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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