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停下筷子,想到今天从见面开始到现在,儿子一直对自很疏离,她眼睛很快红了,开始抽泣。
“怎么了?”应书澄最怕她情绪波动厉害。
“我最近依旧在反省自己,你小时候那会儿,我对你太严厉,不常陪伴在你身边,老让你感到孤独。我还老拿你和同事的孩子比,不允许你输,你取得好成绩却从不表扬你。你想去游乐场我不答应,让你在家练书法,直到我满意为止。我还将你的游戏机砸了,模型车扔进了垃圾箱。我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在家里发脾气,和你爸爸吵架都当着你的面,还不止一次和你说,你爸爸不爱你……”
接下来的近二十分钟,应母凌乱地说了一件又一件自己曾经做错的事。
应书澄听完后说:“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我怎么能忘记?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该那样对待孩子。”
应书澄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给母亲。
应母飞快地止住泪水,接过水。
“找时间出去旅游,别一个人闷在家里。”应书澄说。
应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杯水。
“不想再继续一起生活就选择离婚,我十年前就对你说过了。”
“离婚?我没有别的男人,他也没有别的女人,费劲离婚做什么?”应母不想花力气谈这个,转移话题,“别惦记这了,你怎么就不关心自己?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还结不结婚了?”
“我应该会结婚。”
应母的太阳穴一跳,误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儿子,迟疑地问:“真的?是和现在这个?”
“对,就是和现在这个。”
第38章
沐溪隐睡前翻开《林中的捡忆》一书,却很快放下。她不知道董树雁会如何去描写“昔昔”,那段对她而言痛苦的回忆在董树雁笔下如何呈现她不敢看。每一回翻开书,她的回忆纷至沓来,都是一些不愿意去回想的事,以至于她不愿读下去。
关上灯,沐溪隐躺下,在黑暗中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读下去?无论如何那已经过去,和现在的她无关。现在的她是幸运的,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她无需再害怕。
几分钟后,沐溪隐又打开床边灯,起身坐好,拿过书再次翻开,直接去找书中关于“昔昔”的部分。她翻了一小会儿就找到了,第一百三十四页,有一段“昔昔”被欺负的情节描写。
“我竟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将一个她推到墙角,扇了她一个耳光。他们很快在走廊上扭打在一起。他拽住她的脚踝,硬是将她在地上拖了几米,嘴里念着古怪的话,谁也听不清。她很倔强,被拖的时候一言不发,老师不在,周围也没有一个同学站出来阻拦。终于等停止拖行后,他又踢了她两脚,笑一笑。这时,一直靠在墙角淡然围观的令一个女生说了一句今天差不多了,她的样子已经够蠢了。他嘀咕一声知道了了,又抬脚轻轻补了一脚,像是踢灰尘一般。我感觉气血上涌,瞬间冲上前使出力气推开他,耳边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我们的事你一个新生不要管。我转头,看见说话的人,即欺凌者,她整张脸被一缕一缕的头发缠住,抹去了五官,要花一些时间才能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唇尖,竟然和钩子的形状一模一样。”
……
沐溪隐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实在无法将书中受欺负的女生和当年的自己联系在一起。像是隔了时间的河,又也许是她刻意遗忘了自己受屈辱的细节,但随着情节汇集起来,她没法逃避记忆。
当时她不仅被拽住脚踝拖在地上,还有扑在耳边的污浊鼻息,蹭过胸口的手掌,扯拉间频频往她领口偷窥的目光,那些游走在边缘的龌龊之恶都是其他人没看见的。
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将那些细节和妈妈说。她怪当时的自己的无知,执拗认定被那双脏手碰过是女生的奇耻大辱而选择缄默,这就是无知。当时她能做的就是回家后使劲搓洗被那双脏手碰过的地方。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会告诉当时的自己,不要去逃避。保护自己,指出别人的恶行,敢为自己说话比当时埋头做试卷重要。
但若真的回到过去,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如董树雁所言,这没有答案。
这也是她有时候会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她无法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
她缓缓躺下,将书丢在一边,不想再去想了。
“我读了《林中的捡忆》三遍,真的很喜欢,又买了几本送朋友。”琦琦姐对着一起擦玻璃杯的沐溪隐说,“你知道吗?这本书卖得不错,我在网上的畅销书榜上看见书名了。”
沐溪隐点头,轻轻放下擦拭干净的玻璃杯。
琦琦姐感觉沐溪隐对这本书兴趣不大,自己再三提起她没回应多少显得没趣,便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剩下的杯子都我来吧。”沐溪隐看着琦琦姐有些浮肿的脸,“你最近看起来很累。”
“睡不够,胃口也不好,可能是天热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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