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掉了下来。
傅慎时拧着眉头,随手攥了一把桌上的梳子,紧紧地捏着,手腕往上,露出的一小节手臂,青筋隐现,他压着声音道:“滚出去!”
床边的丫鬟走了,另一个丫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走,傅慎时敛着眸,那丫鬟抬头一看镜子,双腿一软,立刻也跟着出去了。
傅慎时闭上眼睛,良久才喊了时砚进来,扶他上床去睡觉。
时砚剪了蜡烛,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傅慎时和殷红豆共眠了很多天,床边突然少了人,他伸手摸过去,手边空荡荡的,仿佛手掌虚幻地变大变小,他的心也空虚的厉害,如同无端缺失了一块,不疼,就是闷,闷得难受,仿佛有东西在五脏六腑里窜来窜去,挤压着他的肺腑,怎么也排泄不出去,慢慢渗透进身体里,一把火似的灼烧着他,真是越来越令人烦躁。
她在的时候,他总是睡不大好,可她不在的这一夜,他睡的更加不好。
天光微亮,傅慎时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却在时砚起床的时候,受惊醒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殷红豆过来伺候的时候,看到房里只有傅慎时和时砚,便道:“我去叫两个丫鬟进来。”
傅慎时靠在床上,木着脸看过去,他都没吩咐她,她就自作主张去了。
明明旁的丫鬟敢这样胆大,他都十分厌恶,偏偏落到红豆身上就不一样。
别的丫鬟费尽心机,都是为了离他近一点,而红豆,却是为了离他远一点。
傅慎时揪着心口,他叫住了殷红豆,道:“去做早膳。”
殷红豆站在廊下,停下了出二门叫丫鬟来的脚步,右转往厨房去了。
她做好了早膳端去书房,两个丫鬟还没来伺候,她便摆好了碗筷。
傅慎时坐在圆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小口一小口,难以下咽的样子。
殷红豆刚要转身去厨房吃饭,傅慎时喊她一起吃。
两个人再次共用早膳。
傅慎时也就吃了半碗粥,咬了一口馒头,便擦了擦嘴,语气平淡地问:“到底有什么事,是能让你打动你的铁石心肠的?”
殷红豆吞下嘴里的馒头,淡声道:“一样的问题,何必让我回答第二遍。”
——你若能看上别人,是你我的福气。
傅慎时心脏猛然跳动一下,撞得他胸口都在发疼。
殷红豆吃过了早膳,麻溜地收了碗,拿去厨房,今日没有账本要算,她便在庭院里打扫清洁,没去傅慎时身边伺候。
傅慎时也没再叫两个丫鬟进来,一整天过去,除了中午和晚上用膳,两个人都没再见过面,更不谈说话。
夜里就寝,殷红豆看丫鬟不在这边伺候,为了避免傅慎时发疯,便自觉地抱着被子过来,铺床。
傅慎时正在浴房洗漱,浴房闹出了点动静,过了一会子又没了声音,殷红豆暖过床了,便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等傅慎时回来的时候,时砚慌慌张张地道:“红豆,六爷割伤了手,你快拿纱布过来。”
殷红豆从床上起来,趿拉着鞋子。
傅慎时只穿着一件里衣坐在轮椅上,衣襟也没系好,领口敞开,露出白皙微鼓的胸膛,两根锁骨尤为明显,时砚用衣裳草草地包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捂着,生怕伤口流更多的血。
殷红豆找了药箱出来,一边有条不紊地拿出纱布和金疮药,一边道:“时砚,推他到蜡烛底下,我看得清楚一些。”
时砚连忙照做,殷红豆拿了剪刀过来放着,便揭开傅慎时手臂上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一条横着的长伤口,从小手臂里边最嫩的肌肤处开始,一直横过整个手臂内侧,像在皮肤上开了个口,像她低着头问:“怎么弄的?”
傅慎时没说话,只瞧着殷红豆认真的脸,和微蹙的眉头,他就觉得,伤口其实也不那么疼。
时砚答道:“浴桶上的铁片开了,我、我没注意,扶六爷出来的时候,划伤的。”
这边洗漱的东西都很简陋,木桶也是钉了铁片连接,不像长兴侯府里的浴桶,都是榫卯结构,严丝合缝,根本不会划伤人。
时砚很为自己的疏忽而内疚。
殷红豆眉头也蹙的更紧,若是别的划伤还好,木桶上的铁片,也不知道有没有生锈。
她看了看傅慎时手臂上的伤口,很干净,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球沾了酒精擦一擦,又上了金疮药,给他包扎起来。
一切都弄好了,殷红豆便开始收药箱子,洗了手上床。
时砚谨慎地将傅慎时扶上了床,才转身出去洗漱。
傅慎时躺在床上,手臂上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轻声地喊了一声:“红豆……”
殷红豆没睡,她睁着眼,道:“你不必问,若是换做时砚和翠微受伤,我也同样不会干看着,朝夕相处那么久,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
傅慎时忍不住一只手捏起了拳头,质问她:“阿猫阿狗?”
她拿他跟阿猫阿狗比。
殷红豆没有做声。
傅慎时闭上了眼,睫毛轻颤,声音很克制地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我会和别的丫鬟共寝?还是真的不在乎?”
殷红豆冷哼了一声,道:“我不信。”
傅慎时没有高兴的太早,殷红豆果然还有一句话等着他,她道:“可我也不在乎。”
殷红豆继续道:“我不信并非是因为你以为的缘故,而是我知道,你不过是不喜欢旁人轻易地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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