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匆匆要去。
慕扶兰叫住了他。
她命涟城令起身,和其余人全都出去,远远退开,只留下了袁汉鼎一人。
“阿兄,这一回,你不要去。”
他也不能去。
倘若他去了,只会引出更多的误会和愤怒,事情非但不能解决,甚至,他极有可能还会伤害袁汉鼎。
事情始于自己,也当由自己去终结。
“阿兄,这是我和他的私怨,具体详情,我不便叫你知道,但你放心,他应当不至于害了熙儿。我自己过去,我会和他协商好,将熙儿带回来的。你相信我。”
她对袁汉鼎说。
袁汉鼎沉默着。
慕扶兰下定了决心。
“阿兄,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以来,你的心里,一定也有许多的疑惑。有些事,我真的没法全部告诉你,但关于谢长庚,我想叫你知道一件事,他野心勃勃,志在移鼎。”
她望着袁汉鼎,缓缓地道。
袁汉鼎仿佛吃了一惊,看了她一眼。
“他虽曾答应过不为难我们,甚至愿意保护我们,但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我们不会阻碍他的移鼎大业。到了有一天,倘若朝廷真的不容长沙国了,我们对他有所不利的话,他一定会牺牲我们的。能信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往事件件掠过心头,慕扶兰心情无法平静。
她说“我慕氏先祖英烈,子弟中正平和,两百年来,守着一方之地,从无二念,更未曾生过觊觎旁人之心,奈何世事总不由人。从前处处受限,兵力衰微。阿兄,不出几年,天下必会大乱。我不想与谢长庚为敌,但此人真的无法信靠,我们不想任人宰割,就只能靠自己。不是说我们日后定要如何如何,但是,倘若我们有了一支能和别人相抗的军队,人心上下整齐,再有三苗之地作后盾,则日后,无论是谁,就算是谢长庚,想咬我们的时候,总也是要先掂量一番,有所顾忌。”
“阿兄你曾说,你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如今正是我长沙国最为紧要的关头。阿兄,你听我的,你不必担心我,你把我们的兵马练好,这就是你现在的第一要务,什么都比不上这个重要!”
袁汉鼎神色复杂地望着慕扶兰,沉吟了良久,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誓死反击。翁主所言,我牢记于心。我替你安排好护送的人,就回岳城!”
他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次日清早,慕扶兰上了路。
她走的是官道。
按照她原本的估算,从涟城出发北上,路上紧赶,一个多月应当便能抵达河西。没有想到,出发才不过十来天,要过沅水之时,上游前几日洪汛爆发,大水漫道,她被阻在南岸,苦苦等待了多日之后,好不容易等到洪汛退去,前方道路又被冲毁,只能迂回绕行。
她是七月离开涟城的,磕磕绊绊,一路曲折,这一天,当她焦心如焚,终于进入河西的境地时,头顶北鸿南归,极目衰草连天,时令已入这一年的十月深秋了。
第45章
时令入秋, 白昼日渐趋短,不过傍晚酉时,西北的天便黑了下来。
谢长庚从外面回来,顺道经过交城, 再回姑臧,看见门官奔来迎接自己,迟疑了下,放缓马速,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微微俯身,低声问他“翁主到了吗?”
门官应道“禀大人, 您不在的这些日,未见翁主回。”
谢长庚不再说话, 坐直身体,纵马便入了城, 回到节度使府。
管事家中有事,上个月告假走了,还没回来。谢长庚进去,看见那个负责照顾兼看守的婆子急匆匆地过来,躬身,吞吞吐吐地道“大人,那孩子这几天生了病, 在发着烧……”
谢长庚一怔,停住了脚步“叫郎中来看了吗?”
“叫了叫了, ”婆子忙道,“已经叫了城中最好的郎中。就是吃了药,也不见好……”
谢长庚停了一停“带我过去!”
婆子引路,带着谢长庚来到了后头的一个小院子。
节度使一个多月前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竟带了一个小童。那孩子衣衫不整,一张小脸和手脚上布满脏污。当时管事还在府中,节度使也没说那孩子是什么人,把小童交给了他,命他看牢,提防逃跑。
管事收拾出这个独门出入的小院,让这孩子住了进去,又安排了这个婆子,照顾兼看守。
屋里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进去便闻到一股尿溺的臭味。
婆子也闻到了,慌忙抢上前去,将墙角那只已经两天没倒的溺盆匆匆拿了出去。
谢长庚皱了皱眉,走到床前,见那小儿躺在枕上,双眼紧闭,面颊消瘦,脸上烧得通红。
他俯身下去,抬手压了压他的额,触手滚烫,又拍了拍他的脸,眼皮微微动了几下,随后便没了反应。
看这样子,竟是烧迷了过去。
谢长庚眼前仿佛浮现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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