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着手筑城备军之事。”
他吩咐完,调转马头,上了那条通往北山马场方向的岔道,疾驰而去。
他到达已经很晚,负责守卫的侍卫梁团将侍女唤了出来。
谢长庚问熙儿这几日的饮食起居。侍女一一道来。
“照翁主走之前的交代,小公子每晚戌时歇息,这会儿已经睡了。”
谢长庚在庭院里站了片刻,入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坐在床前椅上,就着一盏孤火,望着对面床上那闭目沉沉而眠的孩子,神色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耳畔寂静如水,夜色越来越深。多日没有休息好,此刻,他感到无尽的倦意,仿佛从灯火照不到的黑暗深处,朝着自己袭来。就这样靠坐在椅中,头后仰着,慢慢阖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之间,他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看见自己的面前,床前地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孩子不知何时醒了,竟从床上爬了下来,身穿睡衣,赤着一双小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朝自己伸过来一只手,仿佛被他的反应吓住了,手一下停住,人定在那里。
“谢大人……我醒来,看你睡过去了,怕你冷,想叫你睡到我的床上去……”
熙儿慢慢地收回手,小声地说。
谢长庚一愣,反应了过来,立刻站了起来,将那孩子从地上一把抱了起来,手掌揉了揉他的脚底,将他放回在了被窝里。
“我没事。你不要冻着了。”他哑着声说,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
“是我吵醒你了吗?”
熙儿摇了摇头:“我醒了过来,就看见大人你坐在这里睡着了……”
“你要是累了,就睡在我的边上好了。”
孩子很大方地往床的里侧挪了一下。
谢长庚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脱了外衣,慢慢地躺了下去。
孩子体贴地替他盖被,口中说:“娘亲说大人你要保护很多人。大人你盖好被子,不能冻坏了,万一生病。”
或是今夜饮了酒水的缘故,听到这稚子的絮语,谢长庚忽觉胸腔之中,一阵闷意,暗暗翻涌。
他伸手,替那孩子也盖好被,柔声说:“睡吧。”
熙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眼说:“我睡不着。”
“为何?你不睡觉的话,你娘亲……”
“她知道了,要不高兴的。”他说。
“我刚才梦见她。我想她了,睡不着。”熙儿轻声说道。
谢长庚顿了一顿。
“她现在到哪里了,大人你知道吗?”孩子问。
已经三个白天,今夜过去,亦满三夜。
照队伍的速度和他们西行的军道路径,今日应当到了嘉麟戍的附近,不过只是初始而已,距离天山,路途迢迢。
还要经焉支戍、甘峻戍、合黎戍……过独登山,关山重重,再西去数百里,最后才能抵达那座孤城金城之畔的终点。
“她在路上了,到时候,就会回来的。”
“睡吧,很晚了。”他沉默了片刻,微笑着说。
孩子咬了咬唇,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没片刻,又睁开眼。
“屋里这么暖,可是她今晚上会睡哪里呢?要是又下雪的话,她会不会很冷?”
胸中那翻涌着的闷意,仿佛再度袭来。
谢长庚感到胸膛里仿佛一阵发堵,慢慢地吐出一口闷气,柔声道:“放心吧。有人和她同行,会照顾好她,让她有地方睡觉,也不会冷的。”
熙儿不再发问了,只闷闷地说:“我想陪她一起去的。可是我都不敢和她说。她不会答应的。”
“大人,我做梦都想快些长大,这样我就能保护她了。”
谢长庚的声音低沉:“睡吧。”
那孩子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谢长庚不想回城。但他必须回。
明日一早,他的部下和属官都会在衙署里等他露面,商议马河谷戍城的事。
这是大事,他不能不回。
他望着身畔这沉沉睡着的孩子的眉眼,看了片刻,替他盖好被,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出屋离去,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
慕扶兰离开的第七天,入夜,谢长庚才从外头回来,一进门,便被告知,他母亲叫他一回来,立刻过去见她,说是有事。
最近实在太忙,谢长庚天天早出晚归。
人在节度使府里的话,再忙,他早上必也会去谢母那里走一趟的,但晚上,实在没这个空,也就略了过去。
也不知她到底何事。
谢长庚问管事,管事摇头说不知,迟疑了下,又说:“老夫人瞧着不大高兴,问了一晌午,叫大人您若是回来了,便立刻去见她。”
谢长庚匆匆赶了过去。进了屋,见母亲独自一人坐在床沿上,沉着脸,气鼓鼓的模样。
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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